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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蓝衣社碎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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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蓝衣社碎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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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蓝衣社碎片3 (497 reads)      时间: 2003-9-28 周日, 10:47      

作者:游客海归商务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第三章 青年意气
  
  1、
  
  1931年7月底,腾杰一行三人在上海上岸。因为两年多没有回国,他们先是分成了两路。肖赞育因家事决定先回湖南。腾杰和陈启宇则延京沪铁路北上,首先到如皋看望他的未婚妻陈启坤。
  从肖赞育的“家事”,以及腾杰先到如皋等细节可以看出,虽然他们的回国是受东京同学会的派遣,但多少也有私人探亲的色彩。此外,这更因为此时的他们,还不了解政府腐败、国家分裂、民众无力的程度。
  在如皋,腾杰和陈启宇短暂逗留了三两天后,一起向南京进发了。他们并邀陈启坤同去南京。
  从如皋到南京不过几个小时的路程。但这一路,出现在三个青年面前的,是一幅满目疮痍的图景。
  1931年春夏之交起,一场空前的长江、淮河大洪水,席卷了七省205县。《中央日报》曾报道安徽灾情,“……镇市荡平,田禾淹没,浮尸雷雷”。而《新京日报》对江苏灾情,有更详细的报道:“自7月4日起至12日止,大雨滂沱,酿成十六年来未有之奇灾。……此种生活,诚不啻人间地狱”。
  比起安徽、江苏,受灾最烈的却是湖北。仅江汉平原,这一年死于水患、饥饿、瘟疫的达200万人,几乎户户丧事、家家挂白。洪水过后,千万寡妇、老人、孤儿,又面对着空了的家室、荒了的田野,发芽的种子和溺水而死的耕牛。一时哀号遍野。
  顺长江而下的洪水,使京沪沿线“淹没田亩达百数十万。……庐舍荡然,村落如海中岛屿”(《新京日报》)。虽然凄凉、破碎的景况不比湖北,但灾患和死病也一目了然。流离失所的难民和乞丐,沿铁路延伸数百里,路上更不断有人倒毙。
  这些景象,重重地扣击着腾杰的心灵。然后,南京到了。
  南京的洪水刚刚退去,满街还都是乞丐、饥民。城内不论哪处街角,都溢着污水和烂菜叶,苍蝇嗡嗡地飞着。
  一个个积善堂、施粥站的前头,都排满了望不到头的长队。队伍艰难地向前蠕动着,一双双呆滞、灰蒙的眼睛,似乎都不相信自己能够得到那一勺烂粥。空气里弥漫着一丝丝的尸臭味,不时有野狗去扒垃圾,扒出了一具具开始腐烂的尸体。
  大部分店铺因为担心饥民的哄抢,都紧闭着门板。大街小巷充斥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但一到晚间,笙歌、酒色的气息,就荡漾在秦淮河边了。无数大腹便便的人,从地下冒了出来。他们粗野、快活地哈哈大笑,在他们的笑声中,人力车、汽车穿梭在霓虹灯下。
  透过时间的缝隙,可以看到,知了的声音,鸣叫出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南京。站立在街头的腾杰和陈启坤,他们的心,在一点一点地下沉。
  然而,使他们的心事近乎绝望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1931年7月,南京政权处在一片混乱、动荡、分裂中。
  1927年,腾杰随着大部队进入南京时,他一路目睹的是民众质朴的笑脸,青年献身的热情。但这个状况不过维系了一年。就是腾杰被选拔去日本前后,国民党、南京政权开始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腐败着。
  几乎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国民党就是一个带着浓厚的秘密会社色彩、大杂烩一般的政党。它从来没有过纯洁的组织,严格的纪律。它是一个权贵、政客、军阀、土豪进行权力交易的俱乐部。所谓“民初”近乎荒诞的混乱,就是这种国民党组织的产物。“大革命”时代的“新三民主义”、建军黄埔,为的是根绝、根除这一点,但到1928年,它就不能维持它新生的激情了。
  “整理党务”后,大量职位空缺。大批军阀、劣绅、土豪、流氓的入党,使有了枪的国民党,腐败程度远胜于“民初”。它直接影响着人心向背。《北华捷报》1930年5月的一篇报道,简略概括了这个过程:“仅仅在1年半之前人们还满怀热情,而今天,在所有中国人之间都存在绝望感”。
  组织的混乱、腐败、民众的绝望,这些如同发酵池一般,孵化加剧着国民党的另一权力肿瘤------内部倾轧。
  持枪的军阀,在1927年以后的一两年内,摇身一变为国民党员;上百万的兵痞,摇身一变为国民革命军。他们是自私自利的沙,能够肥己处便肥己;他们又都是妄自尊大的沙,能够称尊处便称尊。“统一”,不过是南京自欺欺人的一个说法。
  加入国民党后,谋求一个“正统”地位,成为盘踞各省的军阀最大的如意算盘。他们纷纷和一些不甘寂寞的糟老头党员、“元老”结合起来,为自己的割据披上合法外衣。正是腾杰回国前夕,南京政权历史上规模最大、历时最久的权力倾轧活动,进入了高潮。
  在1931年乱哄哄的南京戏台上,胡汉民扮演着即将过时、但挣扎地回光返照的角色。这个搞了一辈子政治的人,居然临到老了,还看不出这个乱世“枪杆子里出政权”的真理。他反对蒋介石效法孙中山、通过一部《临时约法》的宣布。他喋喋不休、上窜下跳,一副遗老遗少的嘴脸。蒋介石更干脆,他二话不说,派三五个武装军人就扣押了胡汉民。
  蒋介石对此事的解释令人觉得啼笑皆非。这一年的《中国年鉴》记载,蒋介石不屑一顾地谈到:“……只有以这种方式,才能使他的光荣历史不受玷污”。这比打胡汉民的耳光还令人难受,言下之意就是他已老朽不堪。
  但是蒋介石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利用这个遗老来做文章。6月份,广东军阀陈济棠纠合了广西的李宗仁、白崇禧等人,在广州组成了“非常议会”,宣布广州是民国的正统政府。这打开了反蒋潮流的闸门。孙科、汪精卫、西山会议派、刚刚吃了败仗的山西军阀、河南军阀,都纷纷表示支持这个议会。民国这个派系、权力的大杂烩,此时分裂成了拥蒋和反蒋两个阵营。
  盛夏到来时,事态更加严重,始作俑者陈济棠以为时机业已成熟,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宣布“独立”。随后,南京和广州开始了比胡汉民还让人讨厌的饶舌混战。动口过后,打算动手。双方都把军队开到了地界边上,剑拔弩张,随时可能爆发大战。
  腾杰步入南京之际,正是内战随时可能爆发的关头。
  
  2、
  
  “政府完全瘫痪了!”几十年后,腾杰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对南京的第一印象。高大的国民政府门楼还在有气无力的阴沉天穹下。但广漠的南京天地,似乎只剩下他们这三个渺小的青年。
  1931年7月的南京,国民政府大院前门可罗雀,连哨兵都没有布置。深得望不到尽头的院子里,也只有寥寥几个公务员,他们或打着纸牌,或在办公室里翻检着私人物品。一张张象征着权力的褐色办公桌、皮椅,都蒙着厚厚的灰尘。
  过往的那些大人物仿佛一下子消失了。这些裁决南京的人,此时都龟缩在各自的公馆里,或合纵连横、待机而动,或明哲保身、隔岸观火。没有人理会腾杰的警告。
  接连探视过政府、军委会和党部后,腾杰一无所获。但军人的韧性,使他不愿死心。他们“立即开展对有关人士的访问”。
  这个访问,过程只有短短几天。8月初,他们“综合访问所得的结果,极为失望”。结论很快地作出了,即“国内对于即将发生的日本大规模侵华战争,几乎毫无准备。不仅是腐败落后,并且是四分五裂;特别是民心士气的消沉,已到了对时局的挽救完全失去信心的程度”。
  这些结论,虽然早已经在自己的预计里,但还是令他们“惊讶之至”(邓元忠,《腾杰访问》)。
  几十年后,腾杰用“惊讶”一词描述他当时的心境。但其实,这是一种五味俱全、心神欲裂的苦涩。
  
  “警告”任务迅速流产,“访问”也毫无结果。这个夏天,事实上已经有两个选择出现在腾杰面前了:是回到日本、对东京同学会简单地进行“述职”,而后由同学会做全盘统筹呢?还是继续地留在南京,再等待一些机会、人物,或者干脆说是“奇迹”?
  腾杰简单地选择了“留下来”。他要在南京等待着肖赞育的到来。不管怎样,多一个人商量,就多一份抉择的分量和力量。
  或者,他也在等待另一个人的回到南京?那个比他年长20岁,经验丰富、让他有依靠感的军人?
  这个军人自然是蒋介石。他当时在南昌,指挥着对朱毛红军围剿的战争,并应对着来自两广、南京的权力挑战。
  1931年8月煎熬般的日子里,腾杰和陈启坤就这样滞留在南京的一处旅社,或南京某个亲友的住宅。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启宇已经和他们分开了,回到了南京的应酬、清议、谈笑风生里去。而肖赞育的身影也迟迟不见。他们只有孤零零的两个人。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但就在这无声无息、几近令人窒息的时间流逝中,所目睹的天灾、人祸、分裂、消沉,……这些景象,连同不久前在日本大街小巷所目睹的战争叫嚣与气息,都渐渐地压上了腾杰的肩头、心头。
  这是沉重的国难,是一个青年军人对民族复兴的最至诚的渴望。此外,还有在执行“警告”任务、进行“访问”时的惊讶、失望、震惊、愤怒,是这些积累的情绪,连同这沉重这渴望,在这颗26岁的心灵里急剧膨胀着,膨胀到使他决定“铤而走险”的地步。
  是这些情绪,在短短的几天内,爆发成了一种重大的历史关头来临之前、个人所必须具备的勇决。史料只是简单地记载:腾杰连同陈启坤,在南京等待肖赞育的日子里,“决心从事于建党运动,而不再返回到日本去”。
  透过时间的缝隙,可以看到,在其借宿的一个小房间,腾杰先是每天借酒浇愁、浇怒。陪伴他的只有陈启坤。
  而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当陈启坤起床、找到腾杰时,房间已经收拾得井井有条,腾杰衣裳严整,脸色虽然疲惫但满是严肃。他哑着声音,有力地说:
  “国将亡,读书有何益?……日本必定要发动大仗,但这个国家有过那么多的先贤显圣,祖先之神必定护佑今日。……”
  他继续说到:
  “那些贪官污吏、迂腐文人,他们都是中国民国的蛀虫,他们都在挖中华民国、挖总理基业的墙角。倚赖他们抵抗日本、复兴国家,无异与虎谋皮!……但今日局势虽险,只要我们青年能够振作起来,整顿吏治、扫除污秽,为国家尽力,日本就不能侵犯我们,民国就不会亡!……我要找到同志,建立组织!”
  也是这一天,腾杰获得了他的第一个支持者。陈启坤,正是筹备中的蓝衣社,在腾杰之外的第一个成员。
  在这对青年未婚夫妇的对话中,一个民国最森严、最重大、影响也最广泛的青年运动,它的大门,沉重、声音郁闷地被启动开了。
  3、
  
  1931年8月的昏闷日子,在南京角落的一条弄巷里,腾杰开始起草一份“旨在拯救国家”的计划。
  
  他情绪激动,似乎正面对一个四分五裂的国家,马关割地、庚子赔款的往事历历在目。他简陋的书桌上摊着一本小册子,那里面收录了一些日本文件,其中包括曾在国内公开发行、引起举国哗然和警惕的《田中备忘录》。
  
  《田中备忘录》起草于1927年7月25日,据说当时的日本首相田中义一曾把它呈交给日本天皇,以此作为日本征服满洲和蒙古计划的纲领,因此又被称为“田中奏折”。备忘录在“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的思想下,概述了满洲经济资源的意义,主张实行“铁与血”的政策。它毫不掩饰地指出:“……获得在满州和蒙古的实际权利是为了以此为基础,以贸易和商业为借口,向中国其他地区渗透。获得这些权利就能保证我们占有全中国的资源,占有全中国的资源,我们就能进一步征服印度、东南亚群岛,小亚细亚、中亚甚至欧洲,”
  
  这个曾经强烈震撼过黄埔学生们、让腾杰心头发酸的备忘录,现在要成为事实了!想到不久前日本大街小巷处处可见的狂烈的侵华情绪,腾杰提笔写道:
  
  “自甲午海战以降,数十年来,日本朝野处心积虑。台湾、青岛、旅大连陷日本后,我国已无海防可言。海事已毕,陆事又开,思量日本蚕食计划之周密、经历几代而意志弥坚,令人不寒而栗。……万宝山事发后,观察日本的军心民情,日本政治,在此后必以亡我中国为首选。中日战事之不可免,不因日本现内阁是否在朝而变。若规、币原之流,何尝不欲亡我国?欲作更充分准备矣。……”
  
  他忧心忡忡:日本极其注重军事思想,一战以后,铁路对于迅速调动、集结军队的意义,已被日本军方所充分重视。南满铁路贯穿吉辽,沿途更处处屯兵,用意就在这里。而日本陆军的悍然发难,其原由也包括不久前满洲政府所组织的“交通委员会”。这个委员会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吉辽修建中国自己的战略铁路。腾杰预言:“日本决不待至该铁路修复而始发难。陆军之策动发难,现迹象处处,几近明了。事变不出今明两年。”
  
  日本注重在发动战争前的舆论工作,往往上至天皇,下至顽童,都被军队包围在精心制造的战争气氛中,使“上下同欲”。甲午海战前,日本顽童间的游戏,是击沉纸折船“镇远”、“定远”,就是明证。现在,对万宝山事件的战争叫嚣,难道不是舆论造势?
  今天的日本,和甲午海战前,何其相似!而与日本形成对照的,是中国的官吏愚昧、人民麻木。想到这里,腾杰的思索渐入深沉。
  
  是天灾,还是人祸?不仅是长江五省,当年大水,这几年黄河也特别暴戾。“圣人出、黄河清”,读过私塾的腾杰,觉得这个民谚并不仅仅是迷信。是啊,何止是这一年?何止是湖广武汉?何止是水患天灾?
  干旱、洪水、大风、冰雹,几乎年年有处处有。而战乱、逃离、重税、苛捐、烟毒、通货紧缩、土地兼并……使大多数地区乌烟瘴气、暮气沉沉。自然灾害使稻米产区的农村,在三四年里,产量缩减了三分之一,有些地方颗粒无收。严重的口粮不足,导致了整个村庄整个村庄的集体逃荒,留下的是满目疮痍。
  土地价格狂泻,通货开始紧缩,这使得要用现金交纳地租的南方,特别是原本富庶的江浙,佃农负担大幅加重。这些的结果,是大规模的土地兼并,兼并又反过来使地主操纵了地租,许多地区的年地租在七八成以上,造成农村经济的恶性循环。种地不如逃荒,逃荒不如作贼,作贼不如造反;卖子卖女、满面菜色、目光呆滞,成了农村的一般景象。
  
  这些景象浮跃在腾杰的脑海里。此外,出生在江苏农村的他,更回味起几天前在陈启坤家乡如皋的见闻。曾有“天下粮仓”之称的苏常地区,许多农户在这一年已“家无三日之粮”。他几乎要仰天悲叹:
  
  “……而我国疲民弊。江西赤匪作乱,一剿二剿再剿,不得戡平;原因是民众对政府彻底之绝望。三四年来,民变年年有省省有,官吏麻木不仁,早已忘记总理的民生纲要。”
   腾杰的计划,由此进入正题。
  
  腾杰认为:造成“国疲民弊”的根源,不是天灾,而是人祸。除却地主的重租外,军阀的割据,历史遗留的烟患、民众的蒙昧,以及南京当局的施政措施,是更深重的人祸。
  
  他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军人,并不只关心军事。仅仅是报章上的杂碎消息,就折射出这个年代的社会事实:在帝国时期,行政干涉从来没有进入县以下级别,而这时,为了方便压榨争夺地盘,百事不做坐刮地皮的官吏在乡乡镇镇都大量增多。他们摊派附加税和各种杂捐,拉丁派役,进村庄牵牛砸屋;这是“腐败”。大战频频爆发,无数良田被当作战场,军队频繁调动,军队过境更是一场灾难,能拿就拿,不能拿就烧,几乎寸草不留;这是“军阀”。此外还有鸦片、贫困。……那些只要吃上饭就最驯服的老人说,天给了农村蝗灾、黄患,而人比蝗虫和洪水还狠。
   他总结在日本入侵危机前民众漠然的根源:
  “民生艰困,而军阀、豪强,遍布国家。底层平民漠然国事,中产人家惟利是图,至于亡国祸在眉睫,而民心冷漠,无人欲应大变。……民之罪?乃权贵、豪强倒行逆施而至!……”
  权贵、豪强为一己私利,不惜毁灭掉这个国家!想到这里,腾杰的面容渐渐刚毅起来。他的眼前掠过了黄埔岁月。那是从来不需要想起、但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岁月。那时,前线激战的消息,不时弥漫、笼罩着学校,每天都有庆祝、动员、集会。对杨希悯、刘震寰部队的决战已经打响,不断有在校生成队成连地被召往前线,前线也不断传回哪个熟悉的学友阵亡的消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仍然酷爱读书、关怀时世民生、雄辩、结社。黄埔的岁月是那么的令人难忘,人一辈子能走多少路?能见多少人?但是,只有黄埔呵,怎么都是忘记不了的。
  
  黄埔在前四期,有多少才华横溢的风流人物啊!他清楚地记得,在进入黄埔不久后,贺衷寒、潘佑强等一期学员所组织的“孙文主义学会”,吸引着他。他们向新学员介绍着总理遗著和戴季陶先生的著作。另一方面,《共产主义ABC》、《唯物辩证法》等著作,也在校内流行着。执着于观点,是黄埔最重要的风格;终生不渝的忠诚,是黄埔最重要的传统。勤奋、正直、廉洁、学习、服从长官、恪守纪律,这就是黄埔。
  只有黄埔,才能让腾杰看到国家和国民党的希望。贺衷寒经常说的一句话,此时更如重锤响鼓,震荡在腾杰的耳边:
  “革命振兴,需黄埔生开门,而让其他青年亦参加革命工作。”
  贺衷寒大哥,潘佑强大哥,邓文仪大哥,还有那一个个的长官、学长、兄弟,这些在南京的,在全国各地的,在日本及更远的海外的……你们这些令人难忘的、足以负载起一个时代沉重的国难的,你们知道吗,国要亡了,你们起来呀!
  腾杰的眼睛满含着泪花,他回味着一个个亲切的名字,颤抖着双手,继续着他的计划。
  
  这份计划的要点,是“在无声无息(极端秘密)的原则下,以黄埔为骨干,结合全国文武青年之精英,切实把握民主集权制之原则,来建立一个意志统一、纪律森严、责任分明和行动敏捷”的坚强组织(邓元忠,《腾杰访问》)。
  这个组织的使命,可概括为“复兴民族”。其核心任务,是对外抵抗日本侵略,对内根绝“闹华五鬼”。
  8月中旬的一天,腾杰的眼睛已满是血丝,人也瘦了一圈,然而计划的起草,总算是完成了。望着字迹潦草的稿纸,和正忙着以漂亮的楷书誊写计划的陈启坤,他罕见地点起了一颗香烟,心想,明天,就去物色人事吧。
  
  4、
  
  “物色人事”的曲折艰难,大大地超乎了腾杰和陈启坤的想象。和一般小人物的行为方式一样,他们打算从自己的亲友着手,渐渐建立组织。他们所寻求的第一个支持,就是和腾杰一路回国的那个人,陈启坤的哥哥陈启宇。
  但陈启宇迅速让腾杰失望了。陈启宇的拒绝极为简单,他虽认为“腾杰的计划写得很好”,但“不赞成这个计划由他自己去推动实行”。反过来,陈启宇建议他,“把计划提供有关当局参考”。
  这番四平八稳、滴水不漏的“认为”和建议,反映了一个圆熟官场习性、扎实平庸也不失可爱处的青年官僚的形象。“写的很好”,是一个中性而廉价的褒扬,是接下去的“不赞成”态度的铺垫;“提供有关当局”,则一面确保不违背任何法令、军纪和官场习性,使这个行为无风无浪,另一面寄望于这个计划能博得上司的赏识与青睐,进一步铺垫自己官场上升的道路。
  对此,腾杰的失望溢于言表。他对陈启宇礼貌而固执地表示,“如此做,会使这个计划归于落空”。随后另行活动。
  当天,他就坐火车前往与南京一水之隔的镇江,去寻找他的同窗好友、时任江苏省政府视察员的胡轨。
  胡轨,腾杰同乡、同学,也毕业于黄埔军校第四期。他与陈启宇不尽相同。如果说陈启宇的拒绝,更多的是庸人的圆滑的话,那么,此时的胡轨,更多的是经历过大时代风暴、希望一再落空后的怀疑和失意。这是当年年轻的国民党员的又一普遍心态。一方面,他们怀念过去的热血辰光,但这股怀旧的情绪下,流露更多的,是对自己参与的事业的深深质疑。另一方面,在日子、官场、时世的巨大同化力量中,他们随波逐流,亦步亦趋,偶尔也花天酒地,也争斗倾轧。他们渐渐地变成一个在伤痛的清醒和机械的麻木中,去坐地分赃的官僚。
  胡轨的态度比陈启宇更加消极,他“根本怀疑这一计划实现的可能性”。他认为在这个悲观的时世里,“大家对组织理论已失去了信心”。因此他建议腾杰,“应先有行动,然后再谈理论”。
  “先有行动”,什么“行动”?胡轨没有明说。很可能,胡轨寄望的仍然是那些裁决南京命运的大人物的行动。于是,腾杰的失望进一步加深了,他只得再回南京设法。
  两度失望后,腾杰渐渐把眼光地对准了黄埔学生中的一些“大人物”,特别是原“孙文主义学会”的首脑们。
  
  “孙文主义学会”最富影响的首脑,当数它的创始人、“黄埔政治领袖”贺衷寒。他也是留日学生之一,腾杰与他极为熟悉。明治大学期间,两人同屋而住达一年多时间,彼此友谊很深。一直到1931年的春节前夕,南京军委会组建“政治训练与宣传处”时,贺衷寒才奉命回国,出任处长要职。两人从此音讯隔绝。
  但贺衷寒“因公务,常不在南京”。此时,他正屯住、工作在湖南湖北一带的前线。
  
  另一个“孙文主义学会”的大首脑邓文仪,正随同蒋介石游走、巡视于各个战场,主要是在南昌。他在协助蒋处理各地公文之外,还负责着一个根据他的建议、粗率组建起来的军内特务组织:调查科。
  
  这样,在南京,当腾杰进行再一次的组织尝试时,这些著名的黄埔人物都不在他串联的视线里。因为没能找到他们,腾杰继续遭逢着各种各样的困难。
  
  黄埔一到六期,大约毕业了6,000名学员。在离开黄埔四、五年以后,黄埔学生在激荡的时世里,作为一个新生、单纯的力量,不可避免产生了富有历史意味的分化。经历黄埔时代、北伐时代和清党阶段,层出不穷的学生党争、社争、观点和社会思想之争,黄埔一系不断分裂。此时,在蒋介石嫡系部队或政府里服役、并继续忠诚于蒋的,大约一半多一些;其余的分别在共产党部队、桂系部队、其它地方部队,还有的干脆不知下落。依靠黄埔一系起家的蒋介石痛心着这个事实,于是在清党后下令,“……禁止黄埔毕业生私自参与政治活动。违令者枪毙!”
  
  腾杰并不是不知道这个禁令,但狂热的情绪支配着他,使他无暇去理会。而别的毕业生却不是这样。
  进入南京后,继续在南京军队和政府里服役的黄埔生,又分化成几个形态。一批和蒋介石个人关系良好、比较单纯的军人,因为效忠和英勇,受到重用,在外带兵;他们对社会问题、政治比较不关心,是那种典型的军人。另一些人则在黄埔岁月以后,迅速回到了庸常的轨道。他们在军事机关、基层部队任职,安分地领一份薪饷,等待着苦熬资历、慢慢升级。最后还有一群人,在清党中被指认为和共产党有各种各样的联系,虽然立即脱离共产党,并因为蒋对黄埔学生的另眼相看,也先后回到部队或政府,但他们开始的是小心翼翼、企望消除“上峰”疑虑的生活。
  这三拨人,占了黄埔学生很大的一个比例。要说服他们参与这个计划,显然非常困难。要找到支持者,只能等待和不断碰运气。
  
  接连几天,腾杰奔忙在位于丁家桥的国民党党部、位于三元巷的三军总部和位于复成桥的中央党务学校等地,遍访熟识的同学、同乡。他请人吃饭、喝茶,在各个俱乐部活动,试探对方的口风,然后小心地提出主张。但是,收获实在太微小了。他从那么多人的脸上,看到的都是还不成熟的世故、客套和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那都是那么年轻的脸庞呵!他们因为命运的安排,进入黄埔,年纪轻轻地就处在头角峥嵘的地位上,而他们的同龄人,此时已经一生被注定地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只能企盼没有战乱,“老婆孩子热炕头”地、尽量略略富足一点地把无穷无尽的日子给打发下去。……但偏偏就是这些有力量的、有可能的,也立马被卷进官派作风、按部就班的日子。
  难道,黄埔岁月,以及被称为“黄埔精神”的那种黄埔人的特质,再也找不回来了?难道黄埔真的只是没有真正成年的人,他们聚集时幼稚的产物,而一旦步入社会、参与谋生以后,它就不可避免地被这喧嚣、离散的时世所湮没?难道这就是人生社会的本质?……有时,在完成串联后,腾杰一身疲惫地走在深夜的、灯火萧条的南京街头。他这样艰涩失望、略有深沉味道地想着。
  
  十余天过去了。
  
  5、
  
  “两个人,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一直到8月底,在南京角落的一条弄巷里,腾杰和陈启坤依旧孤独地对坐、对话着。他们是浩淼民国的一条小船,离东京远了,与南京隔绝着,甚至连一路回来的肖赞育,此时也毫无音讯。
  孤单与消沉笼罩在他们的小屋里。腾杰后来这样回忆着自己当时的感触:“我们好象是在用竹篮子打水。我不禁也开始怀疑计划的可能性了”。
  在这无边无际的孤单和消沉中,南京越来越暗淡了。但也在这片模糊混沌的背景中,腾杰绝望的面容,和他仍闪烁着微茫希望的眼睛,却显得越来越清晰。
  民国所有的目光,此时都“于无声处”地聚焦在他的身上。腾杰,这个隐藏在历史深处的小人物,正是后来震动民国的蓝衣社的“开山鼻祖”。
  30年代中后期,蓝衣社一度非常有名,但由于它的“无声无息”、极端秘密,在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一直没有人了解它的创始,更没有人注意到腾杰。至于这样的一些问题,他何以萌发“建党”的设想?他何以在如此绝望的境况下,仍然没有放弃“建党活动”?乃至他的早年生活是怎样的?他是个怎样的人?……更长久地被湮没了。但这些问题又是如此重要,因为,如果腾杰不具有一些特殊的天性、品质和阅历的话,那么,后来被称为“蓝衣社”的那个神秘组织,是注定不会出现的。
  一直到40多年以后,腾杰才开始以“蓝衣社最早的倡导人”的身份,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他的身世与风格,才渐渐引起一些研究者的关注。1972年7月4日的晚上,时任台湾“中央信托局”董事长的腾杰,在自己位于台北乐利路的公馆接受一个晚辈的访问。在这次访问里,他第一次谈到了自己的身世。
  当时已67岁的腾杰,被认为“记忆力惊人”。他所叙述的内容,“不仅句句清楚利落,而且深具组织系统”。在讲述里,他不断唏嘘,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风华年月。
  
  腾杰,1905年1月生,江苏阜宁县阔港庄人。他出身于一个耕读并立的家庭,父亲是庄内的三户地主之一。从7岁到12岁,他在家延读古书,由三户共请的一位私塾先生教导。
  这是长江流域大多数富户子弟共有的童年阅历。到民国早期,阜宁不仅有私塾,而且出现了一批近代化学堂。少年腾杰后来到县城念小学一年,高小两年。到15岁,身躯单薄、残留稚气的他,又乘一条木船沿大运河而下,前往“文风很盛”的南通。
  几十里水路在咿呀咿呀的桨橹声中走完了。这一年,他进入了美国基督教会所办的“英化职业学校”读书。在这里,他的一些天赋开始渐渐显露。
  少年腾杰是刻苦而聪明的。“此校为四年制”,但腾杰“在三年内即将其课程念完”。弹指间他已经18岁了。从15岁到18岁,在这个生动、活泼、略略感伤、人生初觉醒的年龄,腾杰也开始被大时代的风潮吸引着。
  他“在南通……即研读三民主义,向往孙中山先生的革命事业”。但又和普通的激进学生不同,苏北人克己容人的天性,以及他与生俱来的“深具条理”,使他激情但不盲目,热烈而不冲动。他谦卑地面对师长、学长,温厚地对待同学、朋友,并以此为基本,渐渐展现组织才能。
  最能说明他个性和组织风格的,是这一年的罢课风潮。1923年,“反军阀、反列强”运动刚刚开始,一小群上海的学运活动家来到南通。他们把教会学校一律看作是“英美文化侵略”的象征,于是游说腾杰领导英化职校同学罢课。起初,腾杰“认学校并无不是之处而拒之”。
  在风起云涌的时代,对任何学运的积极参与,都不能排除赶时髦、媚俗心态的可能。因而腾杰的这个“拒之”弥足珍贵。他“后被说动”。而一被说动后,他就表现出超乎普通学运的气概。他决定“解散该校”。
  当时,100多位同学已大多还乡,腾杰以“自治会长”的名义,用一台油印机连夜印刷信函,邀请分散在苏北城镇、乡村的学生回校开会,“竟无人缺席”。
  在全体学生的集会上,腾杰进一步展示了他厚积薄发的组织风格。他要求百多名同学“全体退学”,另谋出路;同时,他也当场表示,他自己将留在南通,“待分配同学入其它学校”后再谋求出路。
  全体一致的表决立即做出了。100多人集体退学,并三五成群前往上海、苏州、南京。有的甚至直接回乡,开始继承祖上的田产、铺面。当年夏秋,因为学生走光了,职校果真只得解散。
  腾杰前往了上海,他进入上海大学,主修社会学系。不久,因为黄埔军校在沪秘密招生,他又考入黄埔,编入第四期步科第七连。从此,这个一夜之间解散了一所学校的组织天才,开始溶入一个更广阔的天地。
  
  在广阔的黄埔,腾杰并不是什么“江苏才子”、组织干将,他只是一条游进大海的小鱼。但此后几年,却有一系列事迹,继续凸显他的风格。
  作为“国共合作”的产物,黄埔在建校后不久,出现了形形色色、无止无休、火药味十足的组织与意识形态冲突。冲突的起点,是“孙文主义学会”与“青年军人联合会”的“争人争地盘”闹剧;冲突的顶峰,是历史悬案“中山舰事件”与随后的“整理党务案”。这几乎就是四期生从入校到毕业的时间。腾杰与他的好友胡轨“并未加入任何一会”,但他们却“暗中协助孙文主义学会”。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相当正统的人。在他看来,军人更多地是政治家的工具,即使非要在政治立场上表态,他追逐的也是主流。他并不叛逆。
  他渐渐地“向右转”了。在“向右转”的过程里,他被发现“善于辞令”,且有“主持会议的才能”,于是得到孙文主义学会的几个首脑、乃至蒋介石的信任与赏识。1927年4月的血腥屠杀后,他出任“蒋介石侍从室第四组组长”。两年后,作为一个前途无限的政治军官,他又被委派到日本留学。
  日本的生活集大成着他的面貌,并伏笔着日后的蓝衣社。
  进入明治大学后,由于政治经济系只有寥寥几名学生,它的读书方式很自由,选择课程听讲,找专人指导,或者在图书馆、校内“自由研究”,都可以。但腾杰却依旧刻苦。每天清晨他都早早步行出校,到上野图书馆(藏书30万册)读书。他早去晚回,连午餐也在图书馆的地下室吃。
  他的花销是充裕的,然而也节省。作为嫡系军官,他每月可以领到120元的政府津贴,收入相当于国内普通公务员的三四倍;而稳重、有条理的性格所辅助的另一面,必定是节制,他每月只需用40元。因尚未成家,没有家小的牵累,也没有积蓄的观念,“剩下的钱便买大量的书籍”。他几乎天天都在读书。
  刻苦、节俭,乃至克己容人、厚积薄发,最后,是对组织的天然兴趣,使他在东京的一些细节和琐事,成为蓝衣社出现的命运式伏笔。
  第一个伏笔是他所读的书。在上野图书馆的漫长两年里,他开始表现出对政党建设的浓重兴趣。他借阅了一本《政党学》。细读《政党学》后,他对这本书的内容感到很不满意,于是又陆续借阅一些相关图书。
  大量的阅读,使腾杰得出一个结论,“一般对政党的讨论,只着重在制度与结构上,而鲜有对政党精神的建设,对其成长的推动力作深刻探讨者”。于是他开始系统研究这些问题,“分了三个题目开始收集资料。此三题为主义建设、组织建设、活动建设(策略部分)”。
  这个研究一直延续到他离开日本的前夕。自然,作为一名军人,他还谈不上有自己的什么政党思想。并且,他所注重的还是以“精神建设”贯穿于政党活动的方法,有深重的黄埔以政治训练建军、建校的痕迹。但一个作者评价到,他“在日本对政党学研究的成就,与他以后建议并组织筹划力行社(蓝衣社)有直接关系”。
  第二个伏笔是东京期间,“满洲青年联盟”等右翼密谋组织曾在许多学校散发宣传小册子。这些文件有的就到了腾杰的手里,正研究政党学的他,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组织的“极端秘密”、“军人核心”等性质。这使他开阔了视野,认识到秘密团体不仅可以领导起一个急剧嬗变的社会,而且,对一个积贫积弱、蒙昧涣散的社会,也可能是一剂强心针。
  最后,他身为黄埔军人,一直处在“东京同学会”的严密组织中。而冥冥之中,命运却把这样一个有组织天赋的人,这样一个深入研究了政党学的人,这样一个注意到了“军人核心”、“极端秘密”的组织的人,推进了满洲动荡的大风圈,推进了南京那哀号的四野、亡国的危机里。在偶然的伏笔,个人的因素,以及时代的背景都具备的前提下,他在这个夏天的密谋筹备蓝衣社,又有什么好意外的呢?
  
  蓝衣社的酝酿,就这样从偶然、个人变成了一种必然。但在那个动荡的时世里,在一处处街头、巷角、密室,可能每天都有青年谋划着这样的或那样的组织。这些谋划有的昙花一现,更多的却仅仅是一个胎死腹中的念头。在1931年8月的昏沉日子,腾杰所构想的这个组织,事实上也遭逢着这样的局面。
  是他早年所形成的种种个性,以及军人特定的坚韧,使他于无声处继续支撑着他的构想。此外,晚年腾杰曾谈到,如果没有他的未婚妻,那个叫陈启坤的姑娘的话,那么,蓝衣社会不会出现?仍然是一个无法解答的历史疑问。
  
  6、
  
  比起隐藏在民国史深处的腾杰,陈启坤的面貌更显单薄。对于她,唯一可以猜测的,就是她早年也就学或毕业于南通“英化职校”,因此得以结识腾杰。此外,从她与兄长陈启宇都有的较高学历来看,她应当出生于一个中产以上的人家,早年是受到父母珍视、兄长宠爱的。
  这是当年知识女性的普遍背景。在那个年月,许多女性都短暂参与了时代风潮,但也以更快的速度,开始相夫教子、担任贤妻良母的生活。如果不因为陈启坤是蓝衣社创始人腾杰的未婚妻,甚至,如果不因为她是蓝衣社的“赞助第一人”的话,那么,她将是一个早早被时光湮没的普通女性。何况,她华年早逝、未留子息,当坟头青草初初长出的时候,在这个广漠的世界上,除却腾杰,已经没有什么人再念想着她了。
  但陈启坤却永远纯洁、年轻地在蓝衣社的历史里。她能够让人无端地猜测:这是一个“时时微笑着的”、沉静然而大方坚决的女性。是一个能够让人超越蓝衣社的毁誉是非、去单独地看待她的女性。
  陈启坤不仅是“赞助蓝衣社之第一人”,而且,她还是蓝衣社构想的“监护人”。在1931年8月的蒙昧南京,十余天的失意艰涩、处处碰壁,已经使腾杰打消了“建党”念头,打算回日本“述职”去。但此时,陈启坤却还坚守着这个计划,她让腾杰“再试试”。
  她与生俱来的纯洁和激情,使她执着地,没有反顾地,要以自己年轻的身躯、生命与热枕,去扣启蓝衣社的森严大门。
  然后,这个姑娘的祈望落实了,转折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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