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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蟋蟀上海滩悠久的民俗图 ZT For 野猫老弟！

ceo/c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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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衔: 海归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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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4/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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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斗蟋蟀上海滩悠久的民俗图 ZT For 野猫老弟！ (1760 reads) 时间: 2007-7-04 周三, 06:36

作者：ceo/cfo 在海归茶馆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上海曾是“虫迷”的乐园

在我国，蟋蟀的行踪恐怕最早出现在《诗经·七月》之中：“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中古时期，这些小精灵是农夫识别节气的信号，正如古埃及人以观察天狼星和尼罗河水位来鉴别季节一样，是古代文明的驱动力之一。后来，幽居宫中的帝后、妃嫔为了驱除无尽的寂寞，遂捉蟋蟀置于小金笼中欣赏，聆听它们美妙的鸣叫。自唐朝天宝年间，蟋蟀开始被人捕来捉对搏杀，人类欣赏蟋蟀的内容发生了质变，即以虫作赌具。

由青浦福泉山新石器遗址昭示，上海具有6000多年文明史，也许先民曾将蟋蟀像雀儿那样作为图腾崇拜过。上海人因其地理位置、移民文化等原委，曾与蟋蟀结下不解之缘。也就是说，上海人玩虫历史悠久，自青浦青龙港作为上海最古老的对外口岸与外界交流以后，唐宋元明清各代，均有公子哥儿携雄奇的北方虫文化来与上海的虫文化交融。上海人玩虫盛于明清两朝，当时因皇帝喜欢蟋蟀，便将全国玩虫之风劲吹了数百年。上海的七宝因土壤、气候特别适宜出恶虫，故成了进贡名虫、让皇帝老子龙颜大悦的风水宝地。据虫界传说，旧时皇帝点了全国七处县乡进贡名虫，即：山东的宁阳、宁津、乐陵；浙江的杭州三宝、绍兴道墟；安徽的宣城；上海的七宝。七宝很多人至今都以此为荣，沾沾自喜。于是，上海“虫迷”以七宝为圆心，将玩虫风暴一路刮向民国时期，乃至建国后的“文革”前。

在农耕文明时期，上海有着得天独厚的大量良田，以及千百年来星罗棋布的无数青灰老宅，因而每年一到枫红谷黄的秋天，蟋蟀便如蝗虫般杀将出来，只乐得“虫迷”如痴如醉。当时，上海的城市范围远比现在小，仅以跑马厅（今人民公园）为中心，向东过黄浦江，浦东乃是典型的乡村；向西过中山西路，从今天的虹桥宾馆向前全是农田；向南从天钥桥、枫林桥过肇嘉浜（已于1956年填没，现为肇嘉浜大道），即为田野农舍；向北从乌镇路桥、舢舨厂桥（今恒丰路桥）过苏州河已算郊区。更兼市区许多深宅老院、花园洋房、公园墓地、衙门学校，蟋蟀也多似蚂蚁。如，静安寺洋人墓地（今静安公园）、八仙桥外国坟山（今淮海公园）、哈同花园（今上海展览中心）、丽都花园（今上海市政协）、法国公园（今复兴公园）、丁香花园等都是出大将军的宝地。

大上海的茫茫田野，宛若蟋蟀的“黄埔军校”，其培养大将军的著名乡村有：青浦的青龙港、白鹤、香花桥、重固；上海县的西郊、梅陇、龙华、漕河泾、华漕、北新泾、莘庄；嘉定的江桥、南翔；浦东的杨泾、三林塘、三灶等等。七宝是出名虫的龙头！旧时有一个笑话，称七宝自古饿不死人，指的是七宝一个老农，清晨捕到一条“大头红牙青”，遂摇船从蒲汇塘到蒲肇河，拐入肇嘉浜至斜桥，再摇向仪凤门（今老西门），驶抵朝宗门（今大东门），上岸与虫贩交换一船大米，然后返航，夕阳西下时回到七宝，真是其乐融融。

上海是中国近代最早的通商口岸，商品经济十分发达，至民国时期成了全国的金融、工业、文化中心，“虫迷”们也趁机搭顺风船，掀起了波涛滚滚的蟋蟀经济，乃至形成了今天仍然兴旺发达的蟋蟀市场。

在旧上海，蟋蟀市场主要集中在四马路（今福州路），当时数以百计的店铺、上千只摊档吸引了许许多多游手好闲的阔少、小开、二流子和无业游民，包括各级政府官员，号称东方一大景观；同时，老城厢内城隍庙后面的蟋蟀市场也遥相呼应，声势壮观。斗转星移，至上世纪50年代，自发地形成了两大蟋蟀市场：人民广场东南角和新闸路、泰兴路一带；“文革”初期，蟋蟀市场移到人民广场西隅，后因“破四旧”，被全部冲掉了。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自发的蟋蟀市场才在黄陂北路到人民广场边缘处恢复。1987年秋天，政府顺应民意，正式开辟浏河路蟋蟀市场，从而导致今天的几十个蟋蟀市场在合法经营。

硕果仅剩的“七宝虫王”

千百年来，在一代又一代玩虫大军中涌现了不少玩虫高手，我们姑且称之为蟋坛精英，抑或虫界老克勒。从旧上海一路杀过来的玩虫高手有：原上海蟋蟀研究会顾问火光汉，他乃上海滩第一看虫老法师；原上海蟋蟀研究会理事长边文华，他著有多本《蟋蟀选养与竞斗》；“江南草王”余新昌，他的一根“黄狼草”能使蟋蟀反败为胜；蟋坛“常山赵子龙”潘志链，他曾得过大江南北长城杯蟋蟀大奖赛冠军；其他还有笔者幼年所拜的玩虫启蒙老师——“武汉虫王”唐老太爷、宁津虫师卖香烟老头……

不久前，笔者蓦然发现如今田野已被开发殆尽的七宝，有一个玩虫家族，他们成了七宝古镇上蟋蟀草堂的活标本。这个玩虫家族姓方，共兄弟6人，几乎都是玩虫高手，其中年逾八旬的长兄方达成在旧上海捕到一条天下无敌的“李元霸”；小弟方达利则集40年之功，将平生所捉到的50多条七宝名虫做成标本，从而为已成历史的七宝虫乡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由此，方氏兄弟当之无愧地登上了“七宝虫王”的宝座。

据已经双目失明的方老大云，方家祖上出过一位宫廷虫师，所以方氏兄弟的血管里流淌着老虫师对蟋蟀的深厚情怀，自然也遗传到了祖先的玩虫绝招儿。方老大从6岁起玩虫，并没有拜什么老师，居然从一个文盲成长为名扬七宝乃至上海的虫界后起之秀。他人生最得意最辉煌的一页，便是1947年白露前夕在哈同花园捉到一条红虫，俗称关公虫，它打遍天下无敌手。当时，他捉到关公虫后欣喜若狂，一口气奔到静安寺的一家茶馆，请一位虫界名家宋老太爷鉴定。宋老太爷揭盖，只见一道红光扑脸，关公虫挥动双须，在盆里四处梭巡，然后挺立盆中央，昂首仰视苍天。宋老太爷几乎看傻了，良久才对方老大说：“小阿弟，这条虫百年不遇啊！这是哈同显灵，活该我们发财啊！虫让我养吧，以后每次斗赢了，我让你抽头，好吗？”方老大当时既年轻，又没钱，对宋老太爷的建议当然同意。

随之，宋老太爷每次去场子里斗虫，必让关公虫出场；而且，他每次都通知方老大去观战。关公虫第一场战斗，就在“梅龙镇”的楼上，对方是戈登路（今江宁路）虫霸郑老爷，他出场一条“天蓝青”，此虫以一口咬死敌手而闻名。双方下赌注1000大洋，结果双虫入盆，仅一只“喷夹”，关公虫突然发力，一个“叼单匹”，将“天蓝青”的一只牙齿咬裂，败将跳出盆外，落荒而逃。初战告捷，宋老太爷赏方老大5块大洋。接着，关公虫又六战六胜，直打得上海滩无人敢应战。而每次宋老太爷都抽5块大洋给方老大，那一年方家的生活得到很大改善。

1952年9月初的一个黎明，方老大在七宝东正教堂背后一块大石头下，捉到一条“嗄嗄嗄”恶叫的“油青披袍”，也是一路上峰，最后杀到人民广场，被一位小开花高价买去了。此后，他捉到许多七宝恶虫，直到眼睛失明，其中一些给方小弟做了标本。如今，他还常常摸索着来到蟋蟀草堂，沉浸在“七宝虫王”的美好回忆之中。

旧上海豪赌客一战掷万金

蟋坛有句名言：十养九赌。赌博这玩意儿是拜金主义的一大法宝。老上海人以虫赌钱，虽比古罗马奴隶主用奴隶角斗文明，然其速度快，赌注大，够刺激，因而也演绎了不少“虫迷”的悲喜剧。

旧上海斗虫豪赌有三大中心：一是东方饭店（今工人文化宫）；二是老城隍庙湖心亭；三是兆丰公园（今中山公园），尤以东方饭店为最。据唐老太爷在上世纪60年代初告诉笔者，上海人玩虫豪赌最疯狂的年头是1929年——“七七事变”之前，这段日子国家相对平安，物价平稳，稍有身份的人收入都比较高，因此人们在劳作之余，便中了魔似的迷上了蟋蟀。当年唐老太爷不过一介书生，竟也从武昌以一条“曝项白青”打天下，然后携恶虫溯长江而下，在上海滩威风过一阵子。

另据在新闸路、泰兴路摆蟋蟀摊的旧上海玩虫大将“小苏州”（一位白发老翁）在1965年8月底向“虫迷”们披露，1932年11月，他参加过东方饭店的一次豪赌。当时上海虫界赫赫有名的洪老板，以贝当路（今衡山路）上一幢花园洋房作赌注，与专程从杭州来的阔佬金先生对垒，金先生则押上了西湖南山的一幢小楼。

首先，虫界高手，黑道上的穴头，以及地头蛇依次进入场子。

来宾们饮过香茗，双方开始出场恶虫。洪老板出场一条“白肉淡紫重牙”，它一进斗盆便挥动文武须，缓缓蠕动，吃草深沉地大叫三声，四颗红牙好似伟岸的南京中华门。金先生入盆的是一条精悍的骨牌型“红砂青”，此虫看上去尚未伏盆，在盆里沙沙乱窜，无数道暗红的金光闪闪烁烁。

两虫吃草鸣叫，斗性冲天，监板（裁判）望望虫主人，厉声宣布：“将军八角、开闸、交口！”

似平地雷霆一声响，两条恶虫均以饿虎扑食之势，滚作一团。观众以为这场恶斗一定精彩。谁知竟3个回合，“红砂青”运足丹田，一个侧击，旋一口咬紧敌手，忽地一个“霸王举鼎”，把“白肉淡紫重牙”悬在半空，嘴门撬翻。“红砂青”松口后，那条怪虫疼得头直往盆边撞，洪老板气得当场昏过去。这场豪赌当时虽已过去了三十多年，但“小苏州”回忆起来，仍不禁浑身哆嗦：“太厉害，太厉害，不要说恶虫这样的重口没见过，一口咬一幢洋房也算让我领教啦！”

在那早已流逝的岁月，旧上海每年还组织金秋蟋蟀擂台赛，其实是公开的赌博。于是，几乎每条弄堂、每幢石库门、每个街坊都搅和进去，汇成了一首气势恢宏的蟋蟀“英雄交响曲”。至于以蟋蟀聚赌，旧上海每年有“虫迷”为这些小精灵的“英勇奋战”而付出血的代价，且不说从斗虫到斗人，单就“虫迷”输得倾家荡产，从国际饭店跳楼、飞身跃入黄浦江的，亦不在少数，我们应当吸取血的教训。

作者：ceo/cfo 在海归茶馆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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