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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最冷的冬天是夏天”...the fun continues...大家有空的话帮我review 一段改写的文字好吗?(有床戏,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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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最冷的冬天是夏天”...the fun continues...大家有空的话帮我review 一段改写的文字好吗?(有床戏,嘻嘻)   
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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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衔: 海归中校

头衔: 海归中校
声望: 博导
性别: 性别:女
加入时间: 2004/03/05
文章: 3609
来自: 吴越之间
海归分: 34347





文章标题: “最冷的冬天是夏天”...the fun continues...大家有空的话帮我review 一段改写的文字好吗?(有床戏,嘻嘻) (2428 reads)      时间: 2005-5-05 周四, 14:44   

作者:吴越海归茶馆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我改写了“最冷的冬天是夏天”里面有关小程GG 从明州跑到加州想挽回却为时已晚,把情节变成了关MM 已经嫁给了杜GG...

大家觉得如何?有什么地方不好,请尽管提意见。谢谢。 Razz 鞠躬了。

P.S.床戏真TNND 难写。这么一小段花了偶足足半个小时,憋得脑子发晕才写出来的。酒吧大佬们请别见笑。
****************************************************

第二天晚上,程明浩打电话来,杜政平正好不在,是我接的。

他告诉我他们公司的IT部门现在没有空缺,声音很抱歉,“我已经把所有认识的人都找遍了,实在不行。对不起。”

“不要紧。谢谢你费心。” 我真心诚意地说。一个晚上,我已经接了差不多七八通这样的电话,早已麻木。

“我也想过自己部门里的位子,可惜小杜的背景差得太远。真对不起。”他的口气倒好像他欠了我们。

“谢谢你费心。” 我也又说一遍。

他问我有没有其它的机会,我说没有。

他迟疑一下,问我,“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老老实实地告诉他,“大不了我们就结婚。”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幽灵般地窜起一种小小的、报复的快乐。不管你在不在乎,我要结婚了,比你先结,结给你看;至於和谁结,为什么结,与你何干?

他沉默了,过一会儿,换一种干脆利索的语气,“关璐,我再想想办法。”

“不用了,我知道你已经尽力而为。”

“让我试试看。说不定…”

“真的不要,” 我打断他,“车到山前必有路。”

“璐璐,”他突然叫了我一声,“听话。”

我被他叫得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股气从心里冒上来,“干嘛听你的话?我又不是小孩子!” 然后把电话挂上。

这时,杜政平回来了。电话铃又响,他去接,我知道那是谁打来的,低着头,却用心地听。

杜政平说了几句,内容和我刚才讲的大同小异,然后挂线。他说,“程明浩说他明天再帮我想想办法。” 随后,看看我,又加上一句,“看不出他倒挺热心的。你说会有戏吗?”

我把一件衣服从椅背上拿下来,挂到衣架上,回头看看他,说,“我觉得没戏,他们毕竟是做药的。他也算尽力了。”

那天晚上,我正在刷牙,杜政平突然把头探进浴室来,“要不,明天我们去结婚吧。”他脸上又是那种莱纳斯般天真而哀伤的神情,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得人心里发酸。我把牙齿里里外外刷了个遍,终於对他点点头,莱纳斯永远让我心软。等我把那口牙膏泡沫吐出来,上面有一摊血。

第二天,我请了半天假,和杜政平一起去买了一对指环,他要给我买个钻戒,我说“不用了,其实也没什么机会戴,戴出去又会担心掉了”;但他坚持,说“你老公再落魄,这点钱还是有的”,於是我挑了一个二分之一克拉的白金钻戒,钻石切得又匀又净,他帮我戴在手上,我微笑着说,“真漂亮”。然后我们去市政府,填了几张表,举行了一个最简单的仪式,前后四十五分钟。美国人的效率真高。我结婚了。我心里有点悲哀;郑滢结婚时,光是开车去参加婚礼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回来的路上,杜政平说,“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我淡淡地说,“有什么对不起的,反正是迟早的事。”

“以后我们再补结一次婚好了。”

“算了,我这个人怕麻烦。”

在一个路口,他拉住我的手,“老婆,亏得还有你跟我在一起。”

我捏捏他的手,“开车吧,绿灯了。”

吃过午饭我回公司上班,杜政平去摩根山他一个同学的公司面试。虽然人家已经摆明只招美国员工,他还是希望能通过引荐碰碰运气。程明浩突然打电话到我办公室。他说,“现在有时间吗?我马上要见你。”

“你在哪儿?” 得到的答案让我吃了一大惊,他在我公司对面的一家咖啡店里。

我跑到那家咖啡店,他坐在靠窗口的一个位子,隔了几排座位朝我微笑,显得很兴奋。我在他面前坐下,低头看着铺了红格子的桌布,“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一早到的。杜政平呢?”

“他去一家公司面试。怎么了?”

“有办法了,我昨天晚上才想起来的。我爸爸有个表弟在圣荷西开一家小公司,我刚才去找过他,他已经答应让小杜到他手下去工作一阵子。他公司其实并不太需要用人,所以工资一定不会高,不过至少可以保住身份,等到年底或者明年初再另找份好一点的工作。我刚才给你家里打电话没人接,也不知道小杜的手机号码,所以才来找你,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下午就带他过去。”

我抬起头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拿起桌上的冰水喝了一口,轻轻地说,“不用了。我们已经结婚了。” 我给他看左手上的戒指。半克拉的钻石在阳光下闪得晃眼。

沉默。

沉默。

沉默。

我低着头把冰水喝完半杯,突然,我听见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什么时候?”

“今天上午。”

“璐璐,我不是说了让我再去想想办法的吗?你 --你为什么就,就不肯稍微多给我一点时间呢?!你…你…”他“你” 不下去了,死死地盯着我,盯了很久,终於叹口气,苦笑着摇摇头,看看手表,“你看,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

“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了。” 我拿起包拔腿就往外跑。我知道自己很失礼,但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坐下去,再多坐一秒钟,我可能就会透不过气来。

在路口转弯的角落里,程明浩抓住了我,“璐璐,不要走! ”

“你放开!”我挣扎着,他牢牢地钳住我的手臂让我动弹不得。我情急之下转过头又要去咬他,“你不放手我就叫了!”

“你敢咬我也叫了 -- 别忘了这里过街就是你们公司!”

“你……”我没有办法,只好把身子站直,无可奈何地看着他,“我不走,你松手。”

他松开我,我们沿着街道慢慢地往前走,谁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程明浩掏出一根烟,“不介意吧?”

我摇摇头,他点起烟,用劲吸了一口,直到两颊深深陷进去,再把烟雾吐出来。

我问他,“你现在抽烟了?”

他点点头。

“抽烟对身体不好。”

他看看我,“我知道。” 脸上一种“你拿我怎么样” 的表情。

翻过两个坡,我说,“其实,我们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才结婚的,我们本来就… 还有,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都很希望我们结婚,所以…”

他一声不响地把一支烟抽完,用力掐灭烟头,用一种固执而忧伤的眼神久久地、深深地看着我,“可是你本来不用这么急急忙忙结婚的呀。”那种眼神不像莱纳斯,不让我同情,却像一根刺牢牢地扎到心里,叫我彻彻底底跟着一路痛进去,痛得恨不得把心挖出来,却明白就是挖出来也没用,因为那不过是用一个更大的伤疤去掩盖已有的伤疤,欲盖弥彰。

我痛得吃不消,对他叫起来,“我回去了,马上要开会。你不要跟着我!”飞快地转过身,咚咚咚往前跑,一连翻过几个坡,我听见他在背后叫我,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地跑。

其实我下午根本没有会,同事们知道我结婚了,震惊之余立即凑钱买了一张礼品卡送给我,艾米来关照我可以休假一个星期,立即开始。我把电脑里的东西整理一下,拿了包,走出公司。我想回家泡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我觉得很累。

在停车场,一架飞机从头顶上飞过。我看着它消失在云端,突然想:这架飞机是飞去哪里的呢?会是明尼阿普勒斯吗?会不会,程明浩就在上面?我的心被这个问题一下攥紧:如果是的话,以后我就见不到他了,或许,今生今世也见不到。

我飞快地拉开车门、发动车子,朝市中心开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再见他一面,一定要再见一面,刚才,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我要好好看看他。

我把车开到假日酒店 -- 上次在葡萄园,程明浩告诉过我每次来旧金山出差都住那里。他果然住那里。门开了,他好像刚洗过澡没多久,头发还有点湿,手里拿着一根烟,房间里也有一股浓重的烟味。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的眼睛,我在他的瞳仁里看见了我自己。看着看着,那个小小的我越来越模糊。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心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那股烟味刺得我鼻子痛,眼睛痛,心更痛。我依然是那个见不得他伤心的女人,那个愿意陪他难过的女人,那个爱他的女人。

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整支扔在地上,低下头,眼泪像喷泉一样朝外涌。

“璐璐,”他叫了我一声,猛地把我拉到怀里,我一边捶他的肩膀一边哭得更凶,“叫你不要抽烟,我叫你不要抽烟的呀,你不听话,你不听话…”

说到这里,我的嘴唇已经被堵住了,他用力地吻我,好像要把所有的废话都挡回去。透过烟味,我闻到他身上久违的气息,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他一边热烈地吻我一边开始抚摸我,让我刹那间酥软无力,没有思考的余地,只觉得一颗心像被搁在火焰上摇摇晃晃的空气里,热热的,被蒸得微微发晕,又生怕随时会掉了下去。

朦朦胧胧之间,我感到程明浩把我抱了起来,一直抱进房间,用他的身体把我压在床上。他滚烫的嘴唇一路吻过我的额头、眼睛、鼻子、脸颊、嘴唇、脖子,然后接着往下。他的喘息声变得越发急促,几乎有点粗暴地扯开了我的衣服,一双手缓慢而有力地抚摩过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我听见他在我的耳边呓语般地叫着“璐璐” 、“璐璐”。我紧紧地抱住他宽阔的后背,觉得自己象一朵花,在春风里又羞涩又骄傲地舒展开来。他一遍一遍冲击着我,时而激烈、时而温柔,像清晨的潮水刷着堤岸,让我情不自禁地随着他的节奏颤抖、律动、呻吟,同时用力地把吻落在他的脸颊、下巴、脖子、肩膀和胸口上。在又一阵冲击袭来时,我听见他在我耳边命令般地说“璐璐,说你爱我,说你爱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心底里一个声音已经冲口而出“我爱你”。随后,我觉得自己好像跟着他一起滑进了一条黑暗而神秘的隧道,万劫不复,却是难以言喻的甜蜜。我在一阵眩晕过后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接近傍晚,窗帘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我胸前的手臂上,那是程明浩的手臂。他的手掌贴着我的胸口,我的心在他的掌心里跳动。突然,我看见他手臂上有一条红印,那是我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划出来的,那颗钻冷冷地刺着我的眼睛,我倒抽一口凉气,原来,钻石也能如此无情。

我已经不再是他的史努比。就在今天上午,我把名字和杜政平写到了一张纸上;现在,杜政平买的钻戒正在谴责我。杜政平说他对不起我,其实,是我对不起他;我早上结了婚,下午却在偷情。

我轻轻地从程明浩的怀抱里溜出来,穿好衣服,站在床边看着他俊朗的脸发呆。他脸色平静,呼吸匀净,手臂保持原来的姿势,这一次,他的眉头没有皱着,唇边还带着一丝微笑。我一阵心酸,转身逃命般地跑出了那个房间。

回到家,杜政平打电话来,告诉我他那个朋友留他吃晚饭,回旧金山会很晚,叫我自己吃晚饭。我问他面试情况怎么样,他说“看来没什么希望”。我正要挂机,他突然说了一句“老婆,我现在只剩下你了”。

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开车小心,不要喝酒。”

过了一个多小时,天黑了,电话铃又响起来。我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接,是程明浩。他的车在一个街区外的一个停车场上。他央求我下去,“否则我就一直等。”

我答应了,跑过去,坐进他的车里。他把两边的车窗摇下一半,让车子里的烟味散掉点。

我们默默地坐着。程明浩又拿出一根烟,却没点着,一直夹在手上。

“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终於问。

“刚才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 他反问我。

“我们不应该…… ”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我…… ” 我无助地抬头看着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也深深地凝视着我,过了半天,坚定地说,“我去跟小杜说。反正,我已经帮他找好一份工作了。”

“不要! ”我脱口而出,“今天下午的事情,不要提了,再也 -- 不要提了。”

“你…… ” 他的眼睛在黑暗里灼灼地亮着,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的戒指抵着他的手心。

我低下头,轻轻地说,“他这么落魄都还记得给我买戒指,他还说他对不起我……” 我记起早上杜政平给我戴上戒指端详时那个刹那间天真而快乐的表情,心里像被刀划了一下,我摇摇头,“你给我买过戒指吗?”

程明浩半天没说话,把车门打开一点,让车灯亮起来,然后,缓缓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过来,“好不好看?” 那是一个小小的、金属的环,顶上有一点东西,在灯光下微微闪烁。

我接过来,那是一个细细的戒指,环上浅浅地旋刻玫瑰花纹,托了一颗很小的钻石,跟上次杨远韬送给郑滢的项链上的碎钻差不多大 --但她的项链上足足有二十颗;然而,那真是一个可爱的戒指,因为钻石小,反射出的光毫不刺眼,暖融融的,好像在对人微笑。那是一个会笑的戒指。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拿出另外一样东西,是我还给他的那条同样嵌玫瑰花纹的项链。他打开圆形的挂件盒,拿掉里面自己的照片,摩挲了一会儿上面的花纹,然后递给我,轻轻地说,“它们其实是一套。那次你做完近视矫正手术后我来看你,开始准备送给你的,我是想趁你眼睛一能看清楚就给你戴到手上去,不过,后来,后来又拿掉了,就只给了你一半。”

我一手拿着戒指,一手拿着项链,定定地坐着,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烟,“这个设计很别致,我看见就喜欢,觉得你应该也会喜欢…你向来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我就买了下来。买的时候,我还在想,这样的话,既好看又实用,比如你平时可以把戒指戴在手上,需要洗手的时候可以把它拿下来放在挂件里,不会丢…其实当时有两种设计,一种是玫瑰,另外一种是星星月亮,我挑来挑去,还是觉得玫瑰比较吉利…”

“那,那你后来怎么没给我?” 我颤着声音问他。

“我看见你床头放的那本珠宝手册,” 他停顿一下,“里面好像随便哪个戒指上面的钻石都是一克拉两克拉,还有,你告诉我,有个同事订婚,手上的钻戒像麻将牌,吓得别人戒指没她大的开会都不敢坐她旁边。我觉得,我觉得这个实在拿不出来,后来我就想,算了,等我以后多挣点钱,也去买个像像样样的戒指,还有,混得好一点,再要你嫁给我吧。”

我呆呆地瞪着那个戒指,一直到上面暖融融的光开始模糊起来,“我又没说要多大的…戒指要那么大干什么,又不能真的当麻将牌打…” 我的喉头哽住了。

他抬起头,唇边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眼睛里有一点亮亮的东西在闪动,“可是,可是我在乎啊。我不要你也不敢坐在人家旁边怕人家笑,觉得你男朋友真穷酸…其他人看见说不定也会那么想…那样的话你一定会觉得很没面子。我怕你在我面前高高兴兴地收下,心里又偷偷地委屈,还不肯跟我说。”

我的眼泪终於流下来,“关他们什么事?我的戒指关他们什么事嘛?你莫名其妙…要送就送,不送就不送,送一半,恶不恶心?你这个大笨蛋,大傻瓜,大臭虫,大狗屁,…你…你,活该你找不到老婆…… ”

眼泪滚到脸颊上,我想去擦,可两只手都不空。他伸手来替我抹掉,“这种心态现在想想有点可笑,我娶你做老婆,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只要努力,总有机会对你好,想怎么对你好就怎么对你好,想送你多大的戒指就多大,对不对?可是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是不是为了这个才决定去明尼苏达那家公司?”

他点点头。

“那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实际经验也不多,自己心里没底,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既然有机会就应该试试,如果能把位子坐稳,发展空间就大了。我知道你总希望我留在旧金山,说不定会觉得我是故意的…你这个人心思重,容易多想。后来我想,索性我们结婚吧,虽然男人二十几岁结婚好像早了点,不过那样大概可以让你安心,然后我就去买了那个戒指…只不过,临到送出,才发现不上台面… 我当时想,再等一段时间,也就是一两年吧,等未来有点眉目了再跟你说,” 他抿抿嘴唇,“我甚至还想,等我那边差不多定下来,前景要真的不错,就让你跟我过去,大不了将来我养你,反正那里房子也没有加州贵。没想到后来你一下子跟我说要分手,我一逞意气就答应了…也是因为这个,我知道你和小杜又在一起之后会那么生气…”

程明浩的话一点一点像雨水渗进我心里的每个角落,我忍着鼻子发酸,“我又没说要你养。你养得起我吗?我很难养的。”

“我知道现在可能还不行,不过,我总是想,我如果能尽量混得好,你至少心态可以好一点,不用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一天到晚又怕工作做不好又怕裁员又怕被人家欺负,一点点事情都提心吊胆,连梦话都说的是英语… 你那副样子真让人心疼。我希望你能多一点选择,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他碰碰我的脸,“还有,你现在比出国的时候还瘦,人家到了美国都变胖,就是你越来越瘦 …”

“那叫苗条,好多同事都羡慕呢,吃饭的时候偷偷看我到底吃什么能不胖。”

“一身骨头有什么好羡慕?我就要你高高兴兴的,长得胖胖的,就像 -- 就像史努比一样。”

当一个男人语气坚决地要我向一只狗看齐,我心里所有的眼泪都喷涌而出 --在他默默下定决心把所有的艰难一肩挑的时候,我却在拼命地猜忌、妒嫉、生气也给他气受,他心里一定也很委屈,又要装做若无其事,真难为他了。

我们把眼光投到彼此的脸上。他的脸上有一种深深的痛苦,反射到我的眼睛里,每一丝、每一毫我都体会得清清楚楚,一样让我痛彻心肺。当所有的伪装的坚强、自尊和自卑都被现实剥落,我终於看见他为我痛苦不堪,却发现那一点也不好看,因为,一切都已是过去时。

“就刚才,他还跟我说,他只有我了,” 我终於说,“我不能说话不算数。我以前总是对他说话不算数,这一次,不应该…不应该…” 我用力摇头,“我做不出来。”

“我去跟他说,他想把我怎么样就把我怎么样。”

“还是不行。” 我茫然地说。

他攥住我,声音里充满焦急,“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我不知道。”

“璐璐,我对你怎么样,你,你应该有感觉的吧,” 他摇着我的肩膀,“还有,你不是也说你爱我吗?”

“那,那是在那个时候…”我的声音像游丝一样在空气中漂浮。

“那个时候怎么了?!”他捧住我的脸,的声音里透出愤怒。

我的泪水顺着他的手掌往下流,“程明浩,你不要再逼我了,不要再逼我了……我求求你……他对我很好,他对我那么好……我做不出来……我真的做不出来……”

程明浩盯着我看了好久,突然伸手紧紧抱住我,贴在自己身上,一边嘴里说着“对不起,我不逼你,不逼你” ,他的脸埋在我散开的发间,仿佛贪恋一种毫无安全感的拥有。他抱得我有点痛,但我没告诉他,一旦告诉他,他就会松开手,我不要。我慢慢平静下来,把手插进他的头发里,他今天没有用发胶,头发听话地伏在我的手指间,像刚长出来不久的草地,头发短了,他后脑勺的那个旋露出来,我用手轻轻摸着。

“你怎么把头发剪这么短?”

“那次跟你分手之后,我去剪头发,突然想起以前你总是喜欢玩我的头发,心里难过,就索性把它剪掉了。”

“那不叫玩。”

“不叫玩叫什么?我看你每次都玩得很开心,像个小孩子。”

“为什么总觉得我是小孩子?”

“因为我第一次看见你,你就像个小孩子,”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那个时候,你对着我的脚研究半天,然后抬起头来一笑,笑得很神气,好像在说‘咦,这土八路好玩’ ,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跟我握手。”

“什么叫‘神气’?”

“就是可爱,一笑露出一排牙齿。”

“谁笑不露出一排牙齿?说老实话,为什么不追我?”

“那时候,我觉得你未必适合我,我也未必适合你。你看上去像是那种一路顺风、什么苦也没吃过的类型。”

“你当时觉得什么类型适合你?”

“脾气好,能吃苦,好养,可以一起打天下。”

“农民。我要去告诉张其馨你就是凭这个找她做女朋友的,她保证吐血。”

“不许笑我。”

“那就是说你觉得我脾气不好,不能吃苦,不好养,不能一起打天下啦?我…我脾气是不好,可是,其它的…”

他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子,“我知道,我现在都知道了。那个时候没追你,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点点头,“倒追男人都追不到,一点面子都没有。”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璐璐,我以前谈过三个女朋友,大学里两个,都是开始没多久就分手了,因为人家觉得我家庭条件太糟糕,后来是张其馨,也分手了。可是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你…不知为什么,你很把我当回事… ”

“当回事?”

“那次在西雅图,你跟我讲花生漫画的故事,说‘史努比大概是唯一一个把查理布朗当回事的’,我突然觉得我就是查理布朗,很普通,百无一用,没什么人把我放在眼里,你呢,像那个史努比,那么在乎我,好像我真是块宝,在乎得让我心痛。璐璐,你这个人骨子里很好强,有时候都分不出你是真的坚强还是在逞能…那天我抱着你睡,你的心就在我的手上跳,我想,既然你这么把我当回事,我就要加倍把你当回事,好好养你,守着你,将来不让你吃苦,让你一直那么‘神气’,日子好过一点,脾气自然也会变好,你又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我紧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没想到你不但农民,还大男子主义。”

“璐璐。” 他叫我的名字,声音里交织着恳求、痛苦和绝望。

“不要。” 我最后一次坚决而悲伤地说。

很久很久以后,程明浩慢慢地放开我,盯着我的眼睛,脸色很严肃,“刚才你有没有可能怀孕?”

我在脑子里算了一下,今天应该还是安全期,但是离危险期只有两天,而我的月经自从那次吃过临时避孕药之后不太准了。我迟疑一下,摇摇头。

他看出我刹那间的犹豫,又问一遍,我还是摇摇头。

他颓然地把手搭在方向盘上,“我真混帐。”

“不关你的事。”

他沉默了好久,转过头来,“璐璐,答应我一件事。”

我看着他。

他舔舔嘴唇,“万一,我是说万一,你怀孕了,又不能肯定,就…就不要生下来,免得以后麻烦。好吗?”

我流着泪酸楚地点点头。

他伸过手来帮我擦掉眼泪,“带你去看样东西。”

半个小时之后,我叫他把车子停在路边,“我不要去看了。”

“我答应过要带你去看浪管风琴的。”

“我不要看了。” 我盯着自己的膝盖。

“那好,”他低下头,“帮个忙,把它戴上,给我看看,好不好?”他把那个玫瑰花纹的戒指递给我。

我把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那颗小小的钻在暖融融的灯光下微笑,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脸上有一种满意的神情。戒指稍微大了一点,我说,“总比太小好。”

我把戒指拿下来还给他。他把它放进项链上的挂件盒,看了一会儿,摇下车窗,突然把它扔出窗外。那条链子在夜色中划了个弧线,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惊愕地看着他。

他转过头来,“这样也好,我以后可以不想你了。再也 --不想你了。”

我的心里一阵痛,“你 -- 你要给我好好的。”

他点点头,“我会的。”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他说,“走,送你回去。”

我叫他在离我家一个街区的地方停下来,“我自己走回去。”

他伸手过来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小不点,好好过日子吧。”

我点点头,车门开到一半,听见他说,“祝你幸福。” 我回过头,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两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手指关节挣得发白。

我也轻轻地说了句,“祝你幸福。” 眼泪又一次淹进心里。“祝你幸福”是浪子最后一次温柔的回眸,讲出了口,便没有退路;只是,到了此时此刻,我们之间,已经分不出谁是浪子。

程明浩的车亮起红灯,缓缓开动,喷出一股白汽,散进夜色,像一声叹息。

我突然体会到郑滢说的那种感觉:我们像一对告别的旅人,一个在船上,一个在岸边,他拉着彩带的这一头,我拉着那一头,眼看着船慢慢地开出,带子越拉越紧,直到绷成细细的一根线,然后“啪” 的一声断开,断头弹在手指上,先是没什么知觉,而后麻辣辣的痛。原先或许不用告别的,总是一个先去买了船票要走的,或许也挽留过,也哀求过,然而终於还是走了;到了此刻,真要拼了命,跳下水去或许也能游回岸边,但是船开都开了,渐行渐远,有多少人会那么做?历来不是只有泪眼相对、无语凝噎的吗?


作者:吴越海归茶馆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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