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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妓女恋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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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和妓女恋爱的日子 (10956 reads) 时间: 2003-3-17 周一, 03:48

作者：游客在海归商务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作者：齐鲁剑客

樊强是我今年去法国西中部的一个城市昂热（ANGERS）寻找学校时认识的朋友。樊强说起来和我是老乡，都是山东人，大学是在上海的一所著名大学上的，毕业后留在上海一个机关工作。小伙子长得挺帅气，比我早两年出国。由于我们都爱好武术，有共同语言，所以谈的特别投机。樊强说他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因为有一段特别的感情让他难以释怀。也许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倾吐的对象了，樊强十分兴奋，一连几夜，他都给我讲他的爱情故事，听后让人唏嘘不已。但我无法把握他的这段感情经历，所以无法给他安慰。也许樊强根本就不需要安慰，这只是生命的一个过程而已。那我就原原本本转述他的故事给你听。
下面就是他叙述的故事。

一怒出国为红颜

有一首歌不知你听过没有，有一句是这样唱的：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这还真让他唱着了。我出国就是因为我失败的爱情。

我出身在个一般的工人家庭，不过好在咱争气，考上了个名牌大学。我学的是文科，正为大学毕业后干什么发愁呢，正好上海的机关干部招聘，我就参加了选拔考试，就进去了。我的好多同学不愿意进机关，他们大都愿意再上研究生，然后出国。我对出国这事没兴趣，倒是也考虑过上研究生，但想到咱那个家庭情况，早工作早一天为家里减轻负担。再说我也挺喜欢机关工作的。这是个机会，稍纵即逝的。

工作后我先是去基层锻炼一年，回机关后就干文秘工作，就是整天为领导准备各种材料，实在是乏味的很。因此下班后我常常出去。在家里时，我和你一样练螳螂拳，到上海后也有练螳螂拳的，但和咱们不是一个路子，我怕练岔了，就改跟一个师傅练八卦掌。所以工作了我也经常到老师的场子去转转。你知道咱山东人的脾气，喜欢群居，所以时不时我就找我的同学、老乡什么的聚上一聚。生活到也过的自在。

有一天，我去我同学的公司办点事。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我碰到个女子正从他的办公室出来，让我眼前一亮。不瞒你说，我还就是这个缺点，喜欢漂亮女孩。我认为素质可以培养，如果长的难看，可就无可救药了。没想到我会成了我自己信念的牺牲品。在大学时我也谈过几天恋爱，但都只开花不结果。我们班的同学来自五湖四海，女生也不少，但要真以恋爱的标准来衡量，够得上标准的还真不多。再说，毕业后，大家都作鸟兽散了，谁也不知自己的窝在哪儿，找谁去？那时侯我还不知道自己能够留在上海，我想反正要回山东去，找个山东女孩稳当。可是寻寻觅觅，没有合适的。愿意和我谈的，我看不上眼，我看上眼的，人家都愿意把这作个能留在上海的资本，咱就不在人家的射程之内了。所以到现在弄得我还是形单影只。我一进我同学的办公室，劈头就问：这个靓女是谁？都是老江湖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不知道？我同学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怎么？你想要？我给你介绍介绍？不过就是个临时工。哎，要是成了你老婆，那不成了我师娘了？我再想动点心思还不好办了。那我损失可大了。我既不好随便辞掉她，又碰不的。我为你牺牲这么大，你可要给我补偿呵。我说，好好好，大不了让你另立门户。

我这个同学生在上海，父母都是从山东来的，原是机关干部，退休后办了公司。他简直就是一个活宝，会说山东话。我怎么也闹不明白，像他那样的人也能考进这名牌大学。他跟我特别近乎，跟我舞拳弄棒。说话经常不着边，可办事非常认真。不久，就给我们安排了一次见面机会。要不说我同学是个天才呢，他想的方法就是打死我我也想不出来。你知道他用了个什么方法？他将一个标有绝密字样的文件袋交给那个女孩，让她送到我的办公室，并严肃叮嘱她，这份文件至关重要，既关系到公司的前途，也关系到她在公司的职位，所以一定要等我研究完，有了满意的答复才能回去，时间不限。

门卫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叫瞿颖的小姐找我时，我还纳闷，瞿颖不是那个时装模特吗？找我有什么事？不是门卫弄错了吧？门卫说：没错，小姐拿的文件上写着你的名字。我说那就让她来吧。来到我的办公室，我发现这不是在我同学那儿遇到的那个人吗？原来她的名字叫瞿颖颖，一不小心成了明星的昵称了。看到瞿颖颖诚惶诚恐的样子，我自己也怀疑这小子又有什么事了，这么郑重？我打开文件，不禁乐了。你道是什么绝密文件？里面只有一张纸，画了一个猪头猪脑的胖脸列开嘴笑着，旁边4个大字：请她吃饭！

既然我同学费了这么多心机，我也不含糊。我拿出一张登记表，让瞿颖颖填好，说这是为文件存档用的。她还真认真，把自己的情况填了个一览无余，连喜欢去蹦迪这样的爱好也写上了。我告诉她，这份文件需要仔细研究，你耐心等一等。那天是周末，机关里的人下班早，我很难为情地说，为了尽快给你老板一个答复，我想你还得牺牲点时间陪我加加班，不知你耽搁的起不。瞿颖颖连忙迭声回答：有有有，我等你处理完。那为了感谢你，我今天晚上请你吃饭。瞿颖颖说什么不肯，非要请我吃饭不可。我说，那好吧，我可以在你的发票上签个字，你拿回去找你老板报销好了。她半信半疑：这能行吗？我严肃地说：你老板那么重要的事都让我办，这点小事他还办不了？她一听放了心，问我去哪儿。我说上海我不如你熟，你选个点，有点情调的。这么美丽的小姐陪吃饭，要去大排挡可就煞了风景了。瞿颖颖一听，心花怒放。带我去了一家西餐厅。别说，我们还挺有共同语言的，一顿饭吃了几个小时。临走，她没忘了拿出发票让我给她签字。我就随手写上：任务完成4个字交给了她。

第二天我同学就给我打电话，说你小子泡妞还得我给报销？你也太腐败了吧？小心我举报你！感情瞿颖颖赶着交差，接着就给老板打了电话。我说你弄得神神秘秘的，我不找你报销我怎么下得了台？上面没我的签名，你举报我也是清白的。我同学说上海女孩我了解，我就是让她到你那里感受感受你们那里的庄严气氛，让她一开始就对你产生敬畏感。不然她们心高气傲，你怎么征服得了？我同学说瞿颖颖好象对你挺有好感，你小子可交桃花运了。这个钱我替你付了，你们结婚时非让你们连请我3天不可。

既然彼此都有意思，那也不用遮遮盖盖那样浪费精力了。我同学做大媒，一下就把事给挑明了。我和瞿颖颖就开始了约会，不久我们就进入实质性主题。瞿颖颖的父母是上海的一般市民，老是担心我这个山东人太老实，在上海混会吃亏，但看我在机关工作，表现也不错，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我父母见瞿颖颖长得还行，嘴也挺甜，也挺满意的。说实在的，瞿颖颖除了有那么点虚荣心，别的都还说的过去。既然皆大欢喜，那就准备结婚吧。我东拼西凑好不容易买了个两居室的商品房，开始布置新家了。没想到我这时引狼入室，发生了情变。

我在公园练武时认识了一位来中国学习汉语的美国青年叫非利普，年龄和我差不多。他特别喜欢中国武术，他一连看我练了几早晨后，非要拜我为师学习螳螂拳不可。反正我一个人练也是练，既然爱好那就来吧。非利普开始时非常勤奋，一口一个师父叫着，还满像那么回事。后来我和瞿颖颖谈恋爱了，有时就带瞿颖颖来公园。这样他们认识了。我练拳，他们净拉呱了。一次，瞿颖颖告诉我说：非利普说能把我们办到美国去，你让他把我们办去美国吧。我说：“你是吃饱了撑的？放着这里好好的工作不干，去美国干什么？我们凭什么养活自己？”瞿颖颖见我不感兴趣，就说：“你不去我自己去，看你后悔不！”我知道她赌气，去美国哪那么容易？就说：“好啊，你去，挣点外汇正好布置家。”没想到非利普也来劝我：“师父，你功夫这么好，你到美国，我俩联合开个武馆，保证生意兴隆。”我拍拍非利普的肩膀，说：“师父没这个能耐，也不感兴趣。你好好学习后，回去开个武馆，抽空邀请我去度度假就行了。”非利普挺纳闷：“很多中国人愿意去美国，为什么你不愿意？”我说：“我这个人懒，不喜欢凑热闹，所以就想在中国清净清净了。”非利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自从我说不愿意去美国以后，我发现非利普渐渐来的少了。那时，我正忙着布置新房，也没有多少空去公园，也就由他去，顾不上他了。一直忙活了3个月，瞿颖颖又帮不上忙，我好不容易把个新家办好，也和瞿颖颖去照了婚纱照片，就等选个日子登记、举行婚礼了，我才稍微松了口气。

忽然一天，我在办公室里接到了非利普的电话，这可是头一次。我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打听去的号码。非利普说：“我要回美国了，现在就在飞机场，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他还什么也没说呢，电话忽然断了。我以为他会接着打来，但直到下班也没有再打过来。我想可能是急着登机吧。这个家伙也真够可以的，毕竟师徒一场，临走也不来告个别，到了机场才打个半截子电话。没有空去送他，我稍稍感到些许遗憾。倒是我同学打来电话，说“还没结婚呢，就摆起官太太的架子来了，不上班也不请假，打手机关机，打传呼不回。你们两个搞什么搞？”我明白可能是怎么回事，连忙替瞿颖颖打圆场：“今天是例外，在电话里不好说，抽空我再给你解释。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我同学心神领会，哈哈一笑：“我没什么，只是别出事就好。你可注意身体呀，练武可讲究个练精化气啊！”“什么也瞒不过你小子，好说，好说。”

昨天晚上，也不知瞿颖颖哪来的兴致，非要试试我们的新床。以前我们一直是在客厅睡觉，为的是新婚之夜有个新鲜感。拗不过她，我们就搬到床上。她可从来没有这么亢奋过，一晚上我们几乎就没停过做爱。要不是我在机关工作，我也真不想起床。我走的时候瞿颖颖还在沉睡呢。我也没忍心叫醒她。本来想着到单位后给她公司打个电话，后来一忙就忘了。临近中午，我往新房打了个电话，见没人接，估计瞿颖颖是上班了，所以就没在意。没想到她会一天不上班。今天晚上非要出去吃一顿补补身子不行了。

一下班我就奔回家。打开门我叫了几声，也没听见人应声。走到客厅我就发现房间有些异样，仔细一看是我新挂上去的两幅婚纱照不见了。瞿颖颖搞什么鬼？我走到卧室，里面整整齐齐，奇怪的是在床的中间摆着一个大首饰盒。这不是我去香港出差给她买回来的项链吗？我忽然感到一阵热血往上涌，好象预感到了什么。我过去抓起首饰盒，见盒下一封信。我“唰”的撕开，有几行清秀的字映入眼帘：
“樊强：我要跟非利普去美国了，是今天中午的飞机，谢谢你对我的爱。我对不起你，你恨我、骂我吧，但最好请你忘记我！瞿颖颖”

忽然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进入了气功的高级境界，物我两忘，神智恍惚。我完全没有思维了。我想被人点了穴道，我就纂着纸，抱着盒子，站在床前直到天黑。
我不知道当年如来佛菩提树下觉悟是不是就是我今天这样的情景？等我醒过来，我浑身就像虚脱了一样。我还是不能相信我会被人涮得如此彻底，如此不着痕迹。我有气无力地给瞿颖颖的父母拨了个电话，她的父亲一听是我，紧张地尖着个嗓子说：瞿颖颖去美国了，我们和你没关系了，以后你不要再找她了。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我真想就去和他们拼刀子。事实上，我什么也没动。我打开灯，又看了一遍瞿颖颖的信，刚才没看清楚，上面还有一些印渍，不知是泪水、口水，还是自来水。不过都不重要了，我慢慢把它揉碎，丢在垃圾筐里，然后把床上的床单也取下来，上面还留有昨天晚上我们做爱留下的一片片痕迹，我也把它团了，丢在垃圾筐里。把墙上所有的照片都取下来。然后给我的主任去了电话请了个假，然后我就把自己扔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

这三天，我就想死了一般。我不仅仅是为瞿颖颖的突然离去而悲伤，更为我自己悲伤。这就是我为自己的信仰付出的代价。三天后起床，我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心如止水。我也作出了一个令我自己都吃惊的决定：我也出国！我不是为追回瞿颖颖，而是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到底外国是天堂还是地狱。为什么引得这么多人似颠如狂。我找到我的同学、瞿颖颖以前的老板，他见我大吃一惊：“你怎么了？像个死人一般？”我说：“死过了，刚活过来。”同学说：“你们两口子真对付，电话打爆了也不接，单位上也不见人。”我平静地说：“瞿颖颖跟美国鬼子跑了，我悟道三天，刚刚成佛。”“什么！”我同学一拍桌子站起来，“我有朋友在公安局，去抄她的家！”我一把把他摁到椅子上，“你又不是我，急什么急？抄家有个屁用？我想通了，你看你有什么路子，我也要出国。”同学又瞪起了眼睛：“好好做你的官吧，出什么国？为了这么的臭婊子，你就灵魂出窍？这回算我走了眼，我马上就再给你介绍个好的。比瞿颖颖丑的，咱找不到，比她漂亮的还不多的是？人你也睡了，东西也给你留下了，你也没损失什么，感情嘛，还不就像你的精液，随用随生？”“用的多了也会枯竭的，我不找了，要找也要找个洋妞。”同学见我铁了心，就说：“好吧，我有朋友在什么出国服务中心，我给你问问。”

第2天，我同学就给我打来电话，说去欧洲自费留学比较容易，问我有意思不。我说行，哪个国家？他说随你，好象法国更容易些。我说那就是法国了。自费留学我现在手头紧，新房押给你，借我20万块钱。我同学说：“你敲竹杠呀！钱没问题，你那破房子我不要。”我说：“你不给我看着房子，我能打在行李包里扛到法国去啊？”就这么着，我就来法国留学了。

昂热市里遇新欢

刚来法国我在巴黎待了一年。我原来对欧洲的现状了解并不多，印象中的欧洲是比较保守的，拒绝移民。到了巴黎才知道，敢情这巴黎熙熙攘攘和上海没有两样，不同的只是在巴黎你能感到一种浓郁的文化气息，在上海则很少。

我是以学国际贸易的名义来法国的。但那有什么学头？我去的那个学校挤满了像我这样的中国人，都是没有专业，拿国际贸易这个东西来挡一炮的。不久，我就烦了。另外找了个地方一心一意学起法语来。在巴黎我也少和留学生接触，特别是女留学生。我看到许多人耐不住寂寞都同居了，但我很明白，那只是个过渡。很多人来就是为了找个法国人的，我还在中间跟人搀和啥？那时候我急需解决的是生存问题。

我一出国工作就只能辞了，生活来源就断了。我虽然从国内带了点钱出来，但坐吃总要山空的。我的父母也没有多少钱，我不能再张口和他们要前。再说，同学的钱总要还的。你知道第一年在法国不让打工，我也不愿意打黑工，整天提心吊胆的，还要受老板的克扣，我在国内放着好好的公务员不做，可不是为了来法国打黑工的。当然，也许是还没有逼到份上。一年苦拼，居然法语让我说的象模象样了。我挺自豪的，有很多人来法国十几年了说的法语还不很烂？

说来也巧，第二年的5月份，巴黎华人区组织了个武术比赛。平时我在公园活动活动什么的，结交了几个喜欢中国武术的法国朋友，他们就怂恿我去表演。我想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拿的出门去？不过就算对举办单位的支持吧，我也不怕丢人了。没想到，我的表演还挺成功的。当时有个从昂热去的法国人叫让一夫，在昂热有自己的武馆，就是我现在的老板，特别喜欢螳螂拳。他也练过，过来要和我交流。我看不出他练的哪门哪派，反正不像螳螂拳，也许是南方拳种。我们两人一搭手，他就被我的一招“螳螂腰斩”打了个趔趄。他对我的螳螂拳口服心服，就问我能不能到他的武馆做个STAGE。就是去两天，做个表演教学生一点东西。我就答应了。做完一个STAGE，让一夫挺满意。就和我商量能不能去他的武馆做个教练，钱不会很多，一个小时100法郎。每周的工作时间看学生来的情况再定。我当然愿意了，钱够我养家糊口就行了。这也比在巴黎打黑工强多了，一天工作10几小时，一个月才给你5000法郎，算起来一小时20法郎不到。于是我就来到昂热找了个学校，把让一夫这里的工作给接下来了。

昂热市不大，人口十几万，但却是个非常美丽的城市。法国人提起它也非常自豪。因为在它的附近就是著名的卢瓦河皇家城堡群。城市规划极为得体，甚至有人认为昂热是最适宜居住的城市。
让一夫的武馆里事实上什么东西都教，只要有人愿意学。有一天，我在独自慢慢比划式子时，让一夫问我练的是不是太极拳。我说不是，然后我就给他讲了太极拳和螳螂拳的异同。在上海时曾经跟人学过一路陈式太极拳，只是后来不练，动作都忘了。不过方法还是记得的。让一夫说，你会太极拳那就再开个太极拳班。没想到，班一开起来，人来的还真多。

在太极拳班上有一个女的，我看不出她有多大年龄，你知道，法国女孩普遍都成熟早。有次到一个法国朋友家里，他有个女儿长的比我还高，身体成熟的不得了，我奇怪我的朋友年龄刚40岁，怎么有这么大的女儿，一问才知道才16岁。如果说26岁我也信。不是说她长的老，是成熟。但是到一直到26岁，女孩也无多大变化。再说我班上的女孩，那身材真叫惹火，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丰乳肥臀”。但一点你也觉不出她是胖来。尤其是她穿上那身中国传统的练功服，嗬，不由你心里不打颤。她是参加白天班的，总是早早的来，练习的特别认真。后来我知道她的名字叫“伊莎拜尔”。人很特别，但名字到是很大众化的。
我和伊莎拜尔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是在太极拳班开起来一个来月时，武馆的一次活动后。平时有课我都是坐公共汽车去，有时工作晚了，让一夫就开车送我回去。那天晚上活动结束后挺晚了，没有公共汽车了。让一夫说，伊莎拜尔顺路，让她开车捎你回去吧。于是我就跟着伊莎拜尔出来。伊莎拜尔的车是一辆单开门的带有“奔驰”标志的红色小车，有双排气管，看上去非常漂亮。我对车不内行，不知这是什么类型的车。不过我想，价格一定不菲。对车的法文单词我也不熟，所以我也就知趣的闭嘴了。伊莎拜尔看起来不太爱讲话，在车上也只是问我从中国来吗，您住在哪条街，此外很少说话。我一时也没有话茬，就静静坐着。她身上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让我心神荡漾。只是车经过昂热市中心的昂热城堡时，她扭头问我：去过这个城堡吗？我说没有。她说您应该去看看，这个城堡非常漂亮的。我忽然大着胆子说：一个人看没意思，要不哪天我们一块去？她沉吟了一下说：也许吧。

临下车道晚安时，伊莎拜尔把脸伸过来。我一愣但马上回过神来，她是要我向她行“吻面礼”。来法国一年了，我还从来没有做过呢。在巴黎，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远着呢，躲你还来不及，还和你行吻面礼？我慌忙伸过脸去，也许由于我的慌乱和笨拙，她的双乳竟然碰到了我的胸膛。这让我一阵耳热心跳。伊莎拜尔却一点也不以为意。
等下次再上课，我很自然过去和伊莎拜尔行吻面礼。别的学员见我知道行吻面礼，也纷纷过来和我行礼。和其他人都是例行公事，和伊莎拜尔自然就有一种不同的甜蜜感觉。尤其是给她纠正动作时，握住她柔软的胳膊，看到她脖颈光洁细嫩的皮肤，我有几次都感到心神恍惚。我觉得我是真的喜欢上她了。有几次，我鼓起勇气邀请她去喝咖啡，她都以工作忙没时间为借口拒绝了。我很沮丧。我知道法国人要求喝咖啡的愿望比工作的欲望大的多，你听说过吗，政府公务员为要求下午4点半有喝咖啡的时间罢过工、游行过呢。
但是有一天训练完，她才临走时忽然走到我面前，羞涩地问：“这个周末您有空吗？”相交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您”呀“您”的，我就说，你称呼我“你”好了。她立刻改口说：“你有时间吗？”我说有，怎么了，有时间陪我喝咖啡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和你一起去看城堡。”我说那可太好了。
我们没有去市中心的城堡。伊莎拜尔认为那儿我随时可以去的，她带我去的是离昂热市有五六十公里的卫郎德丽城堡。一路上，伊莎拜尔都在喋喋不休的给讲城堡的历史，我故作认真地扭头望着她，作出倾听的样子，事实上我都在注意她说话的神态了。不过，我非常惊讶她对城堡建筑艺术和历史的熟悉。
卫郎德丽城堡于1536年建成，是当时法国财政部长勒布列东的住所。伊莎拜尔说，由于勒布列东在意大利学过园艺，所以城堡就以他的设计建了许多花园。登上城堡俯瞰，那各式各样依据各种图案组成的花园，确实让人惊叹。城堡的花园可称为主题花园，总的是以爱情为主题，各个小型花园又有侧重。如悲情花园里有尖刀的锋刃，红色的花代表女人的心在溅血；情爱花园里，心被爱燃烧着，心被排列成各种舞姿体现了它内部的动荡。伊莎拜尔在介绍这一切的时候，显出神往的样子。言语、眉间更显出一种楚楚动人的样子。真的，我看她的时间比看城堡的时间多多了，虽然我也是个爱好文化的人，而此时对我来说，她比城堡更有韵味。
伊莎拜尔免费给我当了一天导游，晚上我很想和她共进晚餐，以表谢意。但她说已经另有约会了，不能再和我在一起。我有些遗憾，因为一天来我心事重重，没有认真和她交谈，也许在烛光下我们的谈话更有情调。现在又失之交臂了。
我来了法国一年多了，还没有学会人家的潇洒和直接。法国人非常讲究礼仪，但在感情上却喜欢直接。这是我后来才明白的。真正的给我表露感情的机会是在那一次我请她看电影之后。
你知道当时欧洲正风靡李安的《卧虎藏龙》，我看过中文版，我不太喜欢剧本的故作深沉，以武说禅的牵强附会。但在欧洲人眼里却神秘。许多人看完电影后，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了。有人问我：是不是中国人不从路上走，都是在空中飞来飞去的？我哭笑不得。但我想怎么也是宣传中国文化，又和武有关，也许伊莎拜尔就感兴趣呢。有天下午训练完以后，我直截了当对伊莎拜尔说：我想请你看中国电影。伊莎拜尔迟疑了好久，才说：你等我的电话吧，我不敢肯定。直到最后一场电影快开始了，伊莎拜尔才打电话来问现在去看电影是不是晚了。我忙说：不晚。伊莎拜尔就让我到电影院门口等她。我一口气跑过去。好歹电影没有开始。
看到屏幕上刀光剑影，伊莎拜尔一阵紧张，她不由将手伸向我。我顺势将她揽住。伊莎拜尔并没有推辞，直到电影放完。我哪里还有心思看电影？伊莎拜尔柔软的身躯斜斜靠在我身上，立刻让感到一种温暖。我尽量调整好我的呼吸，不让表现出任何异样来。是不是当年柳下惠也如我一般？
电影散场时才10点多，我还没有想好邀请伊莎拜尔去哪里，她就说：我开车送你回去。电影院离我住的地方并不远，车一启动差不多就到了，好不容易约出了伊莎拜尔，就这样分手我心有不甘，终于就在我下车、伊莎拜尔说晚安之前，我抢先说：到我那儿坐会好吗？随便喝点什么。伊莎拜尔看了一下表，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好吧。
等进门伊莎拜尔脱下她的外套，我才发现今天伊莎拜尔的打扮性感极了，那紧紧包裹牛仔裤里的她的臀部，线条毕现，呼之欲出，配上她修长的腿，显得挺拔而饱满。她上身穿一件粉色的露脐装，丰满的胸部上你能清晰地看到她的乳头不屈的凸现出来。上衣的下摆被乳房顶起，根本就贴不到皮肤上。加上她一头蓬松的秀发，站在灯光里，不由让人心跳加速。
我没有想到会邀请伊莎拜尔会到我房间来，走时又匆忙，所以房间里显的凌乱。我为了避开目光不落在她的胸膛上，我转身低下头去收拾我床上的东西。伊莎拜尔忙过来制止，说：我不在意，这样挺好。她弯腰来拉我的手的时候，那富有弹性的乳房一下子压在了我身上。我立刻感到一阵热血沸腾。我握住她的手中轻轻一拉，她就倒在我的怀里。她递上了她的热唇。忽然，我感到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伊莎拜尔化为巨大的云将我包裹，又像咆哮的海啸把我抛起，我的灵魂一阵虚空。
等我们都平静下来，伊莎拜尔起身从小包里取出一支烟来。在法国我还从未见过女孩不抽烟的，伊莎拜尔也不例外。她裸着身子坐在那里，台灯柔和的光，从她两乳间照过来，泛起淡淡的红晕。香烟的烟雾在她周围缭绕着，恰是一幅安格尔的油画。我禁不住再一次伸出手，轻轻抚弄她的皮肤。那肤肌柔柔的，滑滑的，像是抚摸一幅绸缎。让人爽心极了。我的抚摸又燃起了伊莎拜尔的热情，她火辣辣的唇向我的身体吻来，吻的我每一个毛孔都像是被温熨过。我也激动起来。我们又来了更猛烈，也更让人沉醉的一次云雨。
伊莎拜尔离开我的房间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执意这么早离开，而不留宿到天亮。既然有了身体的亲密接触，我自然感到我们的关系和以前截然不同了。这就表明她接受了我。从我们中国的传统说法就是，我开始恋爱了。第二天晚上，自然我就打电话约她，但她仍然以忙为理由没有来赴约会。我更不明白了，还有比和恋人约会更重要的是吗？特别是当我们再见面时，我发现伊莎拜尔的态度还是和原来一个样。并没有比我们发生关系前亲密多少。我还是她的教练，她还是一个太极拳训练班的学员。我忽然想起在课堂上，一个法语教授在教授法国文明时所说的话，法国人永远不可能离你太近，每个人都是独立自由的。也许这也可以用在恋人身上？是了，即使法国人自己家庭中的成员相互之间都是客客气气，儿女直呼父亲的名字，从来谢字请字不离口，即使是父母对自己的很小的孩子。

虽然我似乎心里对这种关系明白，但在情感上我还是一时接受不了。我还是希望我和伊莎拜尔的关系能像在中国热恋中的爱人的关系一样。只是我这永远是一相情愿。因为伊莎拜尔有时也到我这儿来，那就像是换了个人，热情能融化任何的冰。但一走出这个门，就她是她，我是我了。我更奇怪的是，我们相恋半年多，伊莎拜尔从来没有邀请过我去她那儿，也没有介绍我认识她的父母，对于她的情况我仍然一无所知。我们在一起时，更多的是我喋喋不休的谈我的经历，她却一点也没有回应。现在我学乖了，你要是不想惹人讨厌，让人永远不理你，就永远别打听别人不愿告诉你的事。
虽然伊莎拜尔不愿介绍她的家庭让我认识，但我还是打算把她介绍给我的朋友和家人。我准备暑假时就邀请她去中国，到山东、上海去转转。伊莎拜尔对中国了解不多，我发现她对中国的事还是非常感兴趣的。我想我这个要求她不会拒绝了吧？

可是还未等我发出邀请，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永缄其口。

已经习惯了我和伊莎拜尔那种毫无规律的约会，不过，只要我有时间，我就打电话给她，看她是否有空。她有时也给我打电话，看我有没有时间。时间长了，也没有觉出什么不妥。
有一个周末，我们本来约好一起去卢瓦河的城堡，可是在她最后一次训练的时候，她又告诉我这个周末她有事，不能去了，她想改个日子。我答应了。我螳螂拳班的几个学生就约我周末去酒吧玩。我想一个人待着也挺无聊的，跟他们去也正好练练口语嘛。
他们开着车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像是城堡一样的地方，院子里亮着花花绿绿的灯，好象周围全是酒吧。他们领我去的是一家在地下的酒吧，因为我感觉是向下走了一段台阶。酒吧在大门外贴有酒水价格表，而它有个奇形怪状的包铁皮的大木门。里面亮着的全是暖色的红灯。我不是第一次进酒吧，但是这个酒吧却是真有些奇怪。我问学生，为什么这个酒吧这么特别？他神秘的对我一笑：这不是酒吧，而是一家俱乐部，让你开开眼。我一惊：他们别是把我带到一家妓院来了吧？这帮坏学生！
事实上后来我知道，他们带我去的确实是一家妓院。在昂热这种小城，它不像巴黎等地方都有着专门的红灯区，就这样一个俱乐部，取得合法手续后，兼营就是了。我立刻就想打退堂鼓，但我也不想扫他们的兴，让人家觉得咱那么没见过世面。我坐着不动不就行了。里面有几个人，但并不多，前面有个台子，很低，是表演艳舞的地方。我们要了啤酒就找了个桌子坐下来。在我扫视厅里的环境时，我忽然看到一张招贴画：一个女的，只穿一个极小的三角裤，双手撑地趴在那里做出作爱状。扑入眼里的是她硕大性感的乳房。这张画是那样的眼熟，我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后来我猛然想起，这张招贴画像极了伊莎拜尔。也许是心理的暗示作用，我不愿去想。但脑海中一旦出现这个念头，怎么也挥之不去。怎么看，怎么像是她。我很想找个人问问，但我立刻就自我责备起来，本来背着伊莎拜尔到这种地方来，就不应该，现在又把她和妓女联系起来，那太不像话了。法国女孩长得像的有的是，伊莎拜尔冰雪聪明，情趣广泛，怎么会是妓女？当妓女的人，不是家庭有问题，就是生活有问题，好端端的一个人，她会做妓女？别瞎想了。
学生们看我老看那幅画，就说：你没有女伴吧？如果你想，你只要和跑堂的说一声就行了。你想要什么样的都行。我打个哈哈搪塞过去。学生们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叫妓女，仅仅是喝酒、看看表演而已。他们显然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场合，在烟熏火燎中，喝着、叫着，随着音乐节拍乱扭着。我第一次到这种场合来，显得特别拘束，只是顾了喝酒了。有时学生们也起我的哄，但看我并不是十分感兴趣，也就放弃了。我也不再去看那幅画，想那事。
我们很晚才离开。我喝得有些多了，上了车就想睡觉。他们却意犹未尽的唱着、闹着，我让他们先把我送回去，我说有些累了。
第二天我很晚才起床，起来感到头有些疼，口中发涩，想是昨晚喝多了的缘故。坐在那里愣了半天，想想昨晚的闹腾仿佛很遥远，关于伊莎拜尔的事也觉得很模糊了，就像一场梦一样。也许是自己喝多了，又想伊莎拜尔的缘故。我便不去想她。也不再理会昨晚发生的事。
伊莎拜尔再次来上课时，依然是那么朴素的打扮，既不是我想象中的妓女的花枝招展，也是那种搔首弄姿的人，说话柔声细语。和那幅画面完全两样。我奇怪自己怎么会有那么种念头。中间休息时，伊莎拜尔又过来向我说抱歉，那天爽约了。我说，没事，和朋友们去酒吧了。我不经意地说了一下那个酒吧的名字。她露出惊异的表情，问：“你去那儿了？”我刚想问“那儿不能去吗”，旁边就有人过来打断我们谈话了。后来开始训练了，伊莎拜尔就没再提起这个话茬。训练完，我也忘了这码事了，大家各自散了。
回到宿舍，我猛然想起伊莎拜尔的诧异眼神，好象在告诉我什么。我心里就直犯嘀咕：她想说什么？作为昂热人，我相信她完全了解这个俱乐部的性质。她是对我到这个地方去感到诧异，还是另有别的什么？我禁不住又和那幅广告画联系起来。这成为我心中的一个结。此后几天，我都心思恍惚，什么也做不下去。我想打电话给伊莎拜尔，又恐怕冒犯她，她一生气要到法院告我侮辱她怎么办？我们的关系也就完了。思来想去，最后我决定来一番探险：花点钱去看个究竟。
走到那条街上，我心里打开了鼓。干这种事我是第一回，这比做贼还要难堪。我这才理解为什么国内就有人花钱雇私人侦探跟踪自己的爱人，敢情这爱情的事让人一逼，什么事也干得出来。我暗暗为自己打气：这都是为了爱情，为了这个纯洁、崇高的目的，手段算什么！我做好了打算：只要不是伊莎拜尔，就好说了，我马上交些钱给她，就出来，这是在法国，应该好脱身，我就想看看，又付了干事的钱，她还不乐意？事后，我再向伊莎拜尔坦白，一定会得到她的原谅吧？看看我为爱情煞费的这份苦心，她该感动得热泪盈眶吧？可万一是伊莎拜尔，我怎么办……想到这里我就发冷，心里一阵抽搐。我左思右想找不到主意，只好到时候随机应变吧。但愿不是她。
走到俱乐部门口我又犹豫了，三过其门而没入。后来还是狠了狠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硬着头皮进去了。一切还是第一次来时的老样子。我要了杯酒，坐下来，先安定一下情绪。可坐在吧台前好一阵，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我一边喝酒，一边不停地看那幅画。酒保看我不住打量那画，就笑着问我：“您需要吗？”这正好解了我的围。我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问他：“我怎么做？”他一下从吧台下面拿出一个大影集，全是女人的裸体照，让我看看需要哪一个。那些画面看得我耳热心跳，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我指着那幅画问：我要她，行吗？酒保立刻夸奖我说：“好眼光，您也很幸运，她今天正好在。”然后他叫过来一个小伙子，向他咕哝了几句。那小伙子便对我说：“请跟我来吧。”
到现在，我反而觉得坦然了。小伙子把领到一个房间，里面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沙发，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个花瓶，墙的一面还挂了幅精致的大风景油画。房间里非常干净。小伙子让我稍等，他转身就走，好象去叫小姐，我连忙叫住他：“我怎么付钱？”他指指门后：“这里有价格，您将钱交给给您服务的小姐就行了。祝您玩得愉快！”
看到门上的价格，我吓了一跳，好在我早有准备。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对不？为了爱情，豁出去了！很快外边就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我心情一阵紧张。但容不得我作什么心理准备，随着一声“晚上好”，一个女郎出现在我面前。我的头“嗡”的一下，血都撞上头了！
伊莎拜尔！
伊莎拜尔今天的穿戴和平时大大不同。她上身穿一件好象是丝质的白坎肩，外面就能看见她的黑乳罩，下身穿一极短的黑裙，她坐在椅子上就您看见她的三角内裤，腿上是黑色的带有暗纹的丝袜，脚上套一双后跟极高极尖的水晶鞋。她今天也略施粉黛，我看见她的眼帘上闪出些许荧光。如果她不是伊莎拜尔，她会是个让人很难抵制那种神经的诱惑的妓女。
可她是伊莎拜尔！我梦中和现实中的情人！我现在有的不是某一部分神经的激动，而是内心充满的悲哀和愤怒。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这是我惟一还能喃喃出口的话语。
看到我，伊莎拜尔的笑容也凝在了脸上。我不知道法国人有没有背着自己的恋人或妻子去找妓女的习惯和浪漫，我想任何人在这种场合下遇见也应该是十分的尴尬。而伊莎拜尔只是在一刹那的惊愕后，便平静下来。“啊，是你？”她说，话语里除了一点意外之外，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你怎么会是妓女？”我压制着我的愤怒。
“这有什么不对吗？这是我的工作。我喜欢我的职业。”她边说着边把坎肩脱下来，她笑容可掬的脸上一片灿烂，完全没有一点尴尬、负罪的感觉。
我喜欢……这个……“职业”？我怎么也想象不出那张美丽的嘴唇里竟然会吐出这样的词句。那声音仿佛来自天外。
她向我走来。步姿婀娜。“你来这里，可是要付费的喔。”看来她是要“工作”了。她真把我当成了个嫖客！
我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几乎一个耳光摔过去。也许这个动作太猛，伊莎拜尔吓得倒退了两步。你，你干什么呵？她吃惊地说。
伊莎拜尔的行为一下让我冷静了。你以为你是谁？这可是在法国啊。打人可是要判刑的。再说，我有什么资格教训人呢？
我冷冷地说：“我不是来让你工作的，我只是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你，因为我不敢相信，也不愿意那个贴在外面的妓女是你。现在我明白了。”我掏出1000法郎放到桌上，“这是你工作的费用。”
我跄跄踉踉向门外走去，伊莎拜尔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强……”我没容她说任何话，一把摔开她的手，拉开门，回头甩下一句话：“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不想再见到你！”把个怔怔的妓女伊莎拜尔关在了房内。也永远地关上我们中间的那道爱情之门。
在夜风里，一个人踯躅在冷冷的昂热街头，平日那些美丽的灯火，此刻也变成了嘲讽的眼睛。巨大的落寞和悲伤让我胃里翻涌，我不禁蹲在街边大声呕吐起来。

玩完

当我再去武馆上课时，我真觉得无法再面对伊莎拜尔。趁太极拳班的课还没到，我去找馆主。我嗫嚅半天，才有几分神秘的对让一夫说：“你知道太极拳班上的伊莎拜尔是干什么的吗？”让一夫特平静地说：“知道，怎么啦？”我惊奇地说：“你知道她在那个俱乐部工作？”让一夫仍然是那么平静：“当然，有什么不对吗？”我差点跳起来，这还对？妓女来学什么太极拳？你知道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好苦啊！这话我没有说出口，怕人家说我有歧视之嫌。可我仍然忍不住脱口而出：“她是妓女啊！”我这句话倒让让一夫有些诧异了，也许他对这样直接的用了这个词感到不理解。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委婉的说法。让一夫呆了一下，对我一笑：“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利不是？我们只管教好，你们中国孔子不是有一句话叫有教无类是不是？”我一阵汗颜，忙说：“是是是，有教无类。”连忙转身逃开。

事实上也怨不得人家，让一夫只是让伊莎拜尔来学习，可没让咱私下里偷偷搞师生恋啊。但是如果再让我没事似的面对伊莎拜尔，我绝对做不到。让让一夫停止人家的学习，是没有任何道理的，也是根本不可能的。那我只有先躲一躲，希望心能静一静，也许能挥慧剑斩这情思？

我向让一夫请了两个星期的假，说去巴黎接国内来的朋友。让一夫很不高兴。我走了，课就不好上了，我告诉他，回来我看能不能给大家再补补课，另外，把这段时间的钱从我工资里扣除就是了。事实上我哪儿也没去，就把自己关在家里，作法请慧剑呢。

在我的想象中，要做“妓女”这一行，总得有个理由吧？比如被逼良为娼，或者被生活所迫等等，可在伊莎拜尔这些理由都不存在。她的理由就是她喜欢。还有人喜欢做妓女？这是什么逻辑？

在和伊莎拜尔分别几个星期中，我不断做思想斗争。我回想起我们经历的种种，我的生活中到处都有她的影子。早年，我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是一位中国人遭遇妓女的事。当初，这个妓女看到这位东方人，以为是日本人，就主动过来攀谈。一问是中国人，她立刻就打消了揽生意的念头。这个妓女了解中国是禁止这一行的，也知道中国的男子也有洁身自好的习惯，更重要的那时出国的都是有一官半职的人，还有个纪律约束，不像现在什么人都可以出国。这个妓女无事，就给这位中国人上了一课，卖弄了她一套“妓女理论”。原话我已经记不清了，大概说的是：任何人都是靠出卖自己的身体一部分生活的，科学家出卖大脑，教授出卖他的嘴，手工工人出卖他的手，田径运动员出卖他的腿，模特靠出卖整个身体等等，我们也同样靠出卖我们身体私有的一部分，为什么就不行呢？就应该遭到谴责呢？我们付出的劳动是同样的啊！一席话，把这个中国人说得目瞪口呆。自然这位中国人不是不能驳斥她，只是他惊讶人竟然能堕落到如此以丑为美的地步，还振振有辞，扯出一大套理论来。我读后当时也颇有些震惊，所以才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吃惊的是：都说西方文明发达，她这一套理论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今天，中国的女人许多已经解放到以性为乐了，但要她们承认做妓女是“高尚”的，恐怕没有人说的出口。无论日进千金、万金的坐台、出台小姐，无论在客人面前装出多么快乐，要说到她们这个职业，没有一个人不有负罪感的。没想到今天我就在这里遇到了持类似理论的恋人。

但我却发现自己还是离不开伊莎拜尔。

我不断给自己种种理由：她很坏，她淫荡，她耍你，她很下贱、卑鄙，她是糜烂的资产阶级，离开她，离开她……可我眼前出现的还是她的笑脸，灿烂的、坦荡的、毫无自我惭愧的迹象。我怎么也不能把我生活中的伊莎拜尔和那个妓女伊莎拜尔联系起来。我想伊莎拜尔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肯暴露就是了。那我是不是应该挽救她呢？想来也不是伊莎拜尔有意欺骗我，因为我从来就没有问过她的职业。在经历了几个不眠之夜的思考后，我痛下决心，只要伊莎拜尔放弃这个职业，承认错误，那就原谅她的过去，就当一切没有发生，我带她离开这里回中国，找到能给她灿烂阳光的地方。她应该非常容易就可以在大学找到一个外教职位。我也会很快找到一份适合我的工作。我们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当现在是一个噩梦。而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我打了伊莎拜尔的电话，没有开机。我想就到上课那天约她吧。

为了说服伊莎拜尔，我做了充分的准备，把个理由写了满满3大张纸。我怕到时候一紧张，把个法语词全忘了。我反复背诵，反复试演了数遍。怎么开口，怎么讲理由，过去的深情回顾，未来的美好展望，都在我哈姆雷特式的演讲里了。

我满怀信心地来到武馆，就等着伊莎拜尔的出现。我连怎么向她行吻面礼，如何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睛说我爱你，如何彬彬有礼宽恕她的过去，这一切的细节我都想好了。我只盼着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创造一个爱的奇迹。

可是我左盼右盼，直到开始训练了，就是没有看到伊莎拜尔的身影。中间休息时，我装作不经意地问一个学员：伊莎拜尔怎么没来？她耸耸肩，说：“不知道，有两三个星期没有看见她了。”我心里一惊：出什么事了？好在熬到课结束，我去找让一夫，问问怎么回事。让一夫说：“不知道，她打电话来说不来上课了，没讲什么原因。该是在你请假的第一个星期吧。”

我好象预感到什么。我迅速赶到那个酒吧，因为这是我知道的唯一能找的到她的地方。当我再次询问伊莎拜尔的时候，这次出来迎接我的不是伊莎拜尔，而是两个大个黑人保安。其中一个我认识，叫弗朗索瓦，是我的学生。弗朗索瓦见是我，一愣，和身边的同伴嘀咕几句，同伴打量我一下，点点头走开了。弗朗索瓦把拽到一边，悄悄问我找伊莎拜尔什么事。我说伊莎拜尔是我太极拳班上的学生，她很久没来上课了，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弗朗索瓦说：“她已经不在这里干了，据说自从她接待了一个东方人后，好久她没来上班，后来就离开了。她是老板的招牌，为此老板挺生气的。我不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你，只是我建议你离开这儿，以后也别来，以免有什么麻烦。站在我工作的角度，我是不应该说这番话的，老板会炒我鱿鱼的。你是我的教练，这不同。”临了，弗朗索瓦还幽默地眨眨眼，“我知道这儿没人打得过你，可这儿有警察和法律。”

我不想找任何人的麻烦，我也不想任何人找我的麻烦，我不是想到这里来表演拳脚的，所以我感谢弗朗索瓦，知趣地离开了。我当然不会再来。事实上我压根就不应该来。这儿让我的一个梦破碎了。
伊莎拜尔的离开更让我相信她是爱我的。我用尽了我所有的方法，希望能找到伊莎拜尔。不为别的，只给我一个解释和听她解释的机会也好，以便解开我心中的结。我找到让一夫，拿到了学生的报名单，找到了伊莎拜尔在昂热的地址，可是那只是她临时租住的地方，已人去楼空，房上挂出了另外出租的牌子。我曾试着到处走走，串遍大街小巷，希望忽然有一天能碰到伊莎拜尔。但，没有。我也曾多次独自到卢瓦河城堡去，希望能够和电影上一样，我们不期而遇，尽释前嫌，重归于好。但那也只是幻想而已。伊莎拜尔彻底的消失了。

寻找的失败也让我对伊莎拜尔的爱怀疑起来。她的离开可能根本就不是因为爱我，而是为了设法避开我的骚扰而已。也许她从来没有爱过我，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而已，她只不过对我这个外国人好奇罢了。那么，我的寻找又有什么意义呢？而这一切的谜底只有伊莎拜尔能揭开，但她却带着这个谜底永远地离开了。

一个月后，我忽然在我的信箱里发现了一封写着我名字的没有邮戳的信。因为我的信箱是和别的租户合用的，每天又有许多的广告，谁都懒得看，也懒得整理。我几乎没有什么私人信件。有的只是银行、电话公司帐单而已，所以很少去看信箱。那天，我觉得信箱里东西实在塞不下了，就把无用的东西都掏出来，没想到发现了我的信。我不知道这封信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字的笔迹是法国人的，我的名字的强（qiang）的拼音还少了个字母“i” 。

我打开信封，赫然是一张1000法郎的支票。

支票的户主正是伊莎拜尔。这1000法郎应该是那天晚上我付给她的费用。她要退给我了？这意味着什么？这张支票曾经燃起我重新寻找伊莎拜尔的热情，但不久就灰飞烟灭了。我仔细看签支票的日期是在那件事发生后的几天里。现在的寻找也是徒劳的。我把这张支票撕得粉碎，扬在风中，看它们蝴蝶般地飘落。过后我又一点一点把它捡起来。这是伊莎拜尔留给我的唯一带有她痕迹可留做纪念的东西。如果这张支票意味着伊莎拜尔对过去一种生活方式的拒绝，那么无论相遇与否的我们都是有福的了。这也许只是我一相情愿的想法。

我放弃了寻找，也放弃了这座城市。而我内心里宁愿不揭开那个是否有爱的谜底，我还是幻想着是伊莎拜尔爱我多一点，我不想再承受那残酷地打击。我已经和让一夫说好，辞去武馆的工作。我的理由是回巴黎大学读学位。让一夫感到特别遗憾。他希望我将来能再有机会和他合作。我说也许吧，但我心里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了，我不会再到这个让我伤心的城市来了。这个假期结束，我就回巴黎。
无论在哪里，我的生活将继续。我相信我还会有爱。可是我不知道伊莎拜尔会这样？可我宁愿相信伊莎拜尔现在是在另一个城市很阳光的生活着。那我还是祝福她。

作者：游客在海归商务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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