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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分享]iApple原创:不愿你的眼睛，充满了人世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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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分享]iApple原创:不愿你的眼睛，充满了人世的忧伤   
canucks




头衔: 海归准将

头衔: 海归准将
声望: 讲师

加入时间: 2005/10/15
文章: 261

海归分: 119677
文章标题: [分享]iApple原创:不愿你的眼睛，充满了人世的忧伤 (1423 reads)      时间: 2006-5-01 周一, 01:10   
作者：canucks 在 小草乐园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女友发现汪波喜欢买玫瑰花，每一周都买，且是不同的品种，她心中疑惑，选了一个两人兴致好的日子。她问汪波：“你喜欢这花？”汪波摇摇头，她本来就在怀疑，汪波好象只喜欢打字，没见着有喜欢花草的意思，她在心里想着，这些花是不是为我买的？但是又不好乱问，今天索性问个清楚，于是她撒娇让汪波说实话，汪波的脸色不是那么的好，他看着窗外远方，“我给你说一个往事吧，是我上学时的。”女友点点头。

往事如烟，在五年前，他在学校里，一天下晚自习，他一个人回来，外面下了厚厚的雪，这雪不象南方，湿湿的，它有点象是面粉。

他抱着厚厚的书，因为心情有点坏，家里父亲与母亲又为一点小事吵架，所以拿了两本休闲的书跑出去看，他觉得有可能是他在这么远上学，或者就是他上学使得家人心情不好，在走上台阶时，他不小心滑了一下，人倒了下去，手上的书也撒了，他的手放在了地上，半天没起来，这时有人走过来，帮他捡起了书，说：你没摔着吧，汪波说：没有。原来是个女生，后面有几个人过来，突然间叫起来，是你呀，朱丹，在看嘛哟？嘻嘻哈哈的笑着，汪波觉得不好意思，赶忙站了起来，那几个人又说：“怎么不扶他一下呀，”那女生说：别瞎说，再说我就…… 一群人嘻笑着走了，有的还回头望望，虽然后来汪波知道这只是一个意外，他当时拿了书，说了声谢谢就回了六舍。不过他走在那一群人后面，模糊的看个背影，他到寝室上来之后，在窗前又看了一看外面，看一看那女孩是不是已经回到宿舍。

生活就是这么奇怪，

他本来不是太愿意和人家去抢座位，一般很少去上晚自习，因为他觉得要看书的话，在寝室里也可以，可是有一天，心血来潮似的他又跑去上自习去了，看了很多个教室都已经坐满了人，又在想，我还是回寝室算了吧。可是既然来了，就不想白跑那么一趟，于是上下楼的找啊找啊，终于发现有一教室后排还有座位，于是进去，正当他展开书本，温习功课时，来了一小群人，擦着黑板，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大字，“95XXX班班会”一些人默不作声的开始出去，一些人嘴上叫骂着，汪波想：我好不容易才找这么一个教室，要开会也不早点写上去，汪波想骂人，可是不太想骂，因为他觉得他一骂人就象别人骂他一样，自己的素质也就低下了。汪波只是扶着眼镜看了一看从门口进来的人，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似曾见过的身影……

汪波提起书包，走出门口

回到了寝室，杨雨正躺在床上看他的烂书，一些什么晋代散文选，文学评论，西方哲学。汪波在想，为什么又要让我见到她，我走出时她还看了我一眼。觉得有点兴奋，又有点难过，就开始在寝室里与杨吹牛，由三国演义的赵子龙长坂坡讲起，讲赵子龙的老婆是否漂亮，美女配英雄嘛，接着汪波谈起了他的初恋，杨听的津津有味，不过他只关心那个MM长的漂亮不漂亮，真正让杨感兴趣的不多，也不知是真是假，为了引起杨的兴趣，汪波只好将故事中的女子美化一下，汪波想：其实我也认为那个女的长的也不错。杨也说起他的事，不过他吹起来无边无际，好象没有什么真的，如他说小时候聪明顽皮淘气的事，反正又不可能亲自去证实，就吹吧。
汪波说：要让一个女子动心用些什么方法？杨说：这个简单，最简单的就是跑到楼下去唱情歌。汪波说：五音不全怎办？杨说：那么我就写一首诗吧，你去深情的朗诵，包准一大堆女子追你。汪波说：那么你怎么不去朗诵？杨的脸色慢慢阴沉起来，他说：我一共朗诵过二十二首，收了一百来封情书。
汪波说：最后呢？杨说：最后我就剩下看这些书了，拍了拍手上的不知是写哪个年代人的书。

汪波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但是他却有了一个想法。

汪波买了一台望远镜，那是他不知在哪里花了钱寄到一个公司里去买的，优惠价，常常有人会寄过来信件，让你买什么东西的，好象也没全是骗人，但是以次充好，本来，汪波还是个天文爱好者，他想用来研究一下天上的星座方位，以便有机会到野外谋生不会迷路。可是在城市的上空星光都不是很明显，要到野外才能看的多点，汪波除了有一天将它用来看流星雨之外，就没什么用处了，这一次，他又拿起了已满是灰尘的望远镜，每天他都拿着望远镜，一边吃饭，一边在寻找一个身影。因为六舍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寝室里的几个人刚开始时都争着使用望远镜，汪波很大度的让他们看，到后来，与他争望远镜的就只有一个人，杨雨。那小子不论白天黑夜都拿着望镜，不知道是不是象某些人认为戴着眼镜才有风度一样，他要戴着望远镜才舒服。

汪波不想再用望远镜了，因为他已经达到了使用望远镜的目的。

他的成果有：那个女生住在七舍，不知几楼，名字是朱丹，（这个一开始就知道了），她好象还没有男朋友，她有一个常常一起走的女伴。他还专门去看了一看95XXX班的课程表，以便知道她们是在哪上课的。有时，他知道她们上课就在楼上，所以下楼时就走慢点。在早上，要投晨跑卡时，他也在窗前看，有时能够看到她出来，于是他就赶快下楼去，却忘了这个星期可能是理学院学生管理，不用投卡。有几次打饭时，他能够看到她，却没有多话，他很是希望看到她，也希望她能多看他一眼，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终于，有一天，

他和谭勇一起出去买东西，先坐十五路，再坐六路，在向六路车走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她，他很激动，原来一起坐车来的，怎么没看见？那个女孩也笑意盈盈的，旁边是她的女伴，谭勇在前面走的很快，他想快点过去上车，可是车还没来呢，汪波想。
汪波在脚下拖着地，好象是鞋里面有沙子。谭勇一个劲的叫，你快点，汪波，你快点，汪波恨不得一拳揍向谭勇，吵什么吵。不过这只能是在理论上有可能，他不可能打过谭勇的。只好，他们一起到了车站。车来了，谭勇说，上吧，汪波迟疑了一下，那个女孩还没到，谭勇站在车门口，里面的人很多，汪波犹豫着，谭勇上去又下来了，你到底走还是不走？这时那两个女孩到了，她们先后上了车，临走时，还对汪波一笑。

谭勇发火了。

谭勇不轻易发火的，谭勇力气大，他能一边唱着三国演义歌词“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一边使用拉力器，一般来说，肌肉没有力量的人通常发音都会走调的，可是谭勇没有。谭勇其实今天是陪着汪波来买东西的，他的性子急，一心就想一下到商场里去，最好就没有等车转车这个过程，可是今天看到汪波这么磨蹭，不禁有些恼火。尤其是见了那么两个学校的女生，其实谭勇也看到了那么一笑，他在看着汪波的反应，汪波一边在感叹，回忆着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景向。一边遗憾着自己没能挤上车，来不及，人太多了。不过他觉得今天走到这里，已经不虚此行，在想着是不是和他一样，那两个女生也是到商场去买东西，不过不会买一样的东西吧。他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似的，就象在汽车上让座与老太太，不过这比让给老太太让座强多了。

汪波对谭勇说：我忘了一件事。

谭勇说：你忘了什么了，重色轻友，
汪波惊讶道：什么重色轻友？
谭勇说：刚才看到两个漂亮妹妹，你的眼睛就象什么似的，是不是喜欢上MM了？
汪波道：哪里，我会喜欢她？她长的那个样子，
谭勇说：不喜欢算了，你忘了什么事？
汪波说：忘了。
谭勇说：那里面一个是陕西西安的一个MM，一个是湖北的，都是计算机系的。
汪波说：你怎么知道？
谭勇说：人家是系花啊，这是王景龙告诉我的，王景龙说那位MM每天可以收到几封情书，
汪波说：是么， 汪波心下有些不自然起来。汪波又说：王景龙还知道哪些系花？
谭勇说：还有机械系的，材料系的，中文系的，他都知道，这小子一天到晚没事干就专门去找漂亮MM看。
汪波说：你追过没有？
谭勇说：还没有目标。（当然说的是假话，谭勇在几年后仍然痛苦着，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
汪波一天出去买东西都没什么兴致了，买了一件衣服被老板宰了几十元，不过他回来之后想通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当然是系花了，这儿又不比电影学院，能出多少漂亮人物？

想虽想，汪波却是有团棉花在心里一样。

为什么她要对我笑呢?那个笑容在汪波的脑海里足足停留了一个星期，汪波一直在想着那个女孩上车时的动作，她的手先伸出来，抓住车内的栏杆，她的脚踩上去，里面的人满了，她在车门口，她转过身来，车门关了，在没有关之前，她笑了，眼睛是看着他的。为什么要笑呢？汪波在吃饭时，在写字时，在睡眠翻身时都在想。她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他没能记住，只觉得她长的不是很高，差不多就齐他的肩。他在想着谭勇的话，“每天可以收到几封情书”，是谁写的呢？是很多人还是一个人？一个人能写这么多的吗？这样也好，收那么多的情书当然就会自视甚高，应当不会轻易的选择。万一她选择了一个呢？那个人肯定是方方面面都是很优秀的了，但愿那个人还没有生出来，汪波想着真有一个的话，他是去挑战呢，还是灰溜溜躲在一旁？在看大话西游时，他觉得情节不错，象至尊宝那样的长相不扬的人拔出紫霞仙子的宝剑之后，紫霞仙子就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至尊宝。汪波想把他变成至尊宝，而那个朱丹就是紫霞仙子，有朝一日他要拔出紫青宝剑，他不会象至尊宝那么傻。

可是现实中会发生这种故事吗？

汪波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他认为他只是在做一个不切合实际的梦，他在想，他也就只能找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孩，可是他现在还什么都没有，这么在学校里，他知道许多谈恋爱的结果最终还是会劳燕分飞，与其以后痛苦，不如现在不动，汪波不愿意承担罪责，他认为他不能够随便去伤害一个人。于是他又唱起那首老歌“你象那天上月亮，我象那地上蛤蟆……”那是他自创的，用来自嘲女孩的美丽与自己的寒酸造成的极大反差。有时也想俊男丑女或都丑男靓女，这歌也是为他们唱的。
又有一天，他下去路过一个地方，两个女生打羽毛球，其中一个不知怎的，将球故意打在他的旁边，另外一个女生嘻嘻笑着，说些方言，那是两个97级的，穿着的是校服，从两人的神色，汪波隐约觉出什么，汪波心里一阵悸动，脸上却是仍然不动色的走过，“原来我还不是蛤蟆？”那么是否英俊？汪波回来后又照照镜子，左看右看，想要找出一点自信，也不难看嘛。甚至在洗脸时，他觉得在脸的水影里他觉得比在镜子更好看些。他在想他父亲年轻时的照片，叔叔那儿有父亲的一张老照片，说父亲还是年轻时英俊倜傥，还有一次他看父母订婚时的照片，他几乎和父亲年轻时长的一模一样。
晚上，他出去煮面吃，在外面小店的昏黄灯影下，他看着天上的雪飘下来，他仰天看雪下落，突然象自己在往上飘。回来时又看女生宿舍的灯光。
不知是谁在唱：不愿你的眼睛，充满了人世的忧伤…… 他忽然想起来，人世间，不过就是这么一辈子，还记得他暗恋过的人曾经诵过的一首诗，“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他没能理会那种沉雄气魄，那是刘禹锡与白居易一起写古金陵城的，在他记得的有限不多的诗中，就还记着这首的全篇。事隔多时，现想起来，又一种莫名滋味上心头。

他开始了另一次思考

也许每个人心里都会藏着秘密，可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不想让心底的故事成为一个秘密了，他有种激动，想让同学知道，想让全校人都知道。
有很多天，汪波都在教学楼里徘徊，或上课后早上没有了课，或上自习，终于有几次听到她的声音，他就觉得那是无比的享受，她的同伴如影随形，他不由得有点恼火，小贱人！（纯粹是愤怒之生成，不关汪波修养），你还不快找一个男朋友，小心嫁不出去。
其实他的目的只是想那女孩单独坐在那，他只看着她的背影，这就够了，有时碰上个男生拿个纸条过来问作业，汪波更恨，不会作业是假，我看你偷香窃玉是真，你这猪脑袋，做这小人举动。
汪波用自己的最好文采写好了情书，这可是第一次作这么难的文章，
他亲自动手写的，就在寻找着一个机会，那个女孩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过都仍然无语。汪波不小心听到了女生的许多话，其中包括夫君标准，明星服装等方面的知识。
汪波有几次坐着鼓足勇气，可是一站起来一走就跑到了门外，在门外后悔一阵再进来。

汪波想：我这是怎么了？

可是用脑袋撞墙也没有用，不会撞出灵感来的，汪波觉得白天黑夜时间这么长怎么过？他已经不能忍受了，那是煎熬，看着同班的人很多在追求着女生。
有一句戏语“哇，春天到啦”，汪波想，我如果追的话，只是难度大点罢了，一般的我还看不上眼，我喜欢做这些没有希望的、高难度的事，一旦成功，那就是奇迹！可惜奇迹很少发生。
汪波又在看他的情书，在他的口袋里已经放了十几天了，他还本来想请杨雨写的，可是后来一想算了，要是以后再要写的话杨雨还不敲竹杠？虽然是好朋友吧，这种事还是一个人知道比较好，丢面子也不至于全班人知道。汪波又提笔修改了一番，发觉文章确实要改，改的越多可能越好，不过，现在要用，不能等到最好的时候。他字迹工整的重抄了一遍，心里暗想：这一次一定要派上用场。要不要撒香水呢？汪波想，哪里用得着。汪波相信自己的写的不错，那可是看过了古今情书大全才弄出来的啊，一家会有效果的，汪波充满了憧憬。

时间到了十月六日，

这天，他又坐在两个女生的后头，屋子里的人很少，男生不多。找教室时，汪波一见那个女的也单独坐在那里，不由大喜过望，正是好时机，一想起这个，汪波认为就象月黑风高夜一样，做什么事情都要有时有地的。象这种偷偷摸摸传送情书对他来说也需要一个好时机。他用花了几张电影票、鸡脚和啤酒的代价换来的那个女孩的生日信息，这时终于能有用场了，信息在现代社会中确实能挣钱。不料，汪波刚坐下，那个女孩的女伴进来，又让汪波如坐针毡，心里暗下决心，今天不论怎么也得送出情书。一会，汪波一看那个女孩的女伴出去了，心中大喜：天助我也！忙掏出他那个生日贺卡和情书，走到女孩的座旁边，（由于心率的加快，什么都不觉得了），汪波说：您好，朱丹，有人托我送您一样东西，说是很重要，请你收下。
朱丹说：是谁呀？
汪波说：您看就知道了，汪波说完，逃也似的回到了座位。
朱丹看了一看手中的东西，将它放进了书包。
汪波暗想：聪明！他有点感激，有点惭愧， 有点荒唐，有点后悔。书本在他手里一页也没翻，那两个女生自习到九点半钟回去，汪波心一直急跳，脸有点发烧，他用手护住额头，没敢抬头目送，直到那两个女生出去之后，才久久的注视着那女孩原来坐的座位。

汪波一夜无眠。

寝室里正在谈论着家乡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好激动的，四川的小吃多着呢，汪波又想：如果能请朱丹吃最好了。他甚至在想朱丹吃小吃高兴的样子，他又想着，他介绍着他小时多次去过的地方。
杨雨依旧躺在床上，这个人以后恐怕不需要桌椅的，有一张床就够了，也好，倒可以节约家具。汪波一边哼唱着“同桌的你”一边在回忆着，感觉很兴奋，倒了杯水，咕咚喝了一大口，见杨雨那种样子，就说：在想女人吗？
杨说：我在想楚汉五年战争，还有韩信，很想到那古战场去看一看。
汪波说：现实点吧，老弟，现在还管什么历史上的东西。
杨说：现实不能给我带来快乐，我就只好乱寻了。
汪波说：找个女生吧，这样你会振作起来。
杨雨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了看汪波：你振作起来了？
汪波一想，坏，忙说：你看人家王增强、阿雄、刘智，林炳，荣亮……，还有谁谁谁，都找了，找一个一起共同奋斗吧。
杨摇摇头，说：不！

汪波一晚上都在想着：我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不知道这以后会是什么呢？

又一天，汪波正跟同学下课一起往回走，忽然前面有声音说：“往后看，往后看。”汪波抬眼望去，只见他的心中倩影回过头来，又是嫣然一笑，汪波感觉天空一下宽阔许多，仿佛大热天吃了冰块那样舒服，阿雄说：“那女的在对我笑呢，”旁边又有几个说：“不，是在对我笑，”汪波想：“嘿，瞧你们长的那样，对你笑？切——！”汪波心中暗想，知道吗？这是我辛勤劳动的成果。
这一天，汪波吃饭相当快，红光满面的和人讲话，汪波想：看来那一封情书写的很好，想再写一封，晚上，他梦见了初恋情人，又梦见了一大堆衣服，没洗的。

汪波花了一周时间才把第二封情书写好

这一次他跑到邮局里去寄了，他不想再冒心脏承受不住的危险，因此他想了这么一个妙法，他想：朱丹既然那么聪明，我也不能落后。虽然邮票涨价，他想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他在寄邮票时还涂上了口水。汪波又特意找了些言情小说来看，觉得情节都很离谱，在想，要我写的话，我写的比他更好。
一个晚上，室里的传呼响，汪波，有人找，汪波正洗脚，边高谈阔论，在说着老乡的龌龊，听有人找，心烦，起来，一边说：“是哪个龟儿子来找我。”才下得去，到楼梯口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汪波觉得血往上涌，想回寝室，脚又在一步步的往下移，汪波觉得嗓子冒烟似的难受，结结巴巴的说，“是是是你找我？”那女孩点点头，交给他一个信封。女孩走了，象一阵风。汪波在掐着自己的大腿，这不是在做梦吧。一转身，三步并做两步往楼上跑。要到门口时，脑袋一激灵，我下去前说过一句，她有没有听得了？汪波有些不安起来。

熄灯前，汪波躲在被窝里看那信封里的信。

信里，女孩说：她现在在学校里还不想谈恋爱，同进委蜿的表示，她希望她的男友有志气，心胸宽广……
这虽然是一份很普通的回信，可汪波却将娟秀的字迹看了又看，他原来看过笔迹能显露一个人的性格心情，他在幻想着朱丹在写着这封信的时候在哪儿用的是逗号，哪儿用的是句号，哪儿笔有停顿，哪儿用的什么修饰语。在想着她写信的样子，尤其是脸上那种宁静，是在教室写的呢，还是在寝室，汪波想了很多很多。他又决定再写一封信过去，在信中他说明了他的朴实，很冷静的检讨一切所做的前因后果，确实，但原因本来是可有可无的，就看结果了。汪波也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下来。他写道他只是觉得把一切说清楚了，就可以解脱了。

而后事情却有了变化，变化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朱丹居然找他一起看电影，虽然在信中说明白了只是看电影，他也知道，但是他还是好好的换了干净衣服，梳了梳头，那是平生第几次梳头？他买了糖和瓜子，他记得那天是星期五，电影的名字，电影中曾经因烧片断过几次。
他觉得幸福极了，那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也许是诚实惹的祸，虽然隐隐觉得女孩在学校找人看电影的作用有可能是想少一点别的纠缠。不过他觉得即使是这样，他也感觉好极了，毕竟女孩不会随便找一个阿猫阿狗一起，边续几个周末，他觉得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不过两个人都知道，只是聊聊天而已，他在聊天时充分发挥他的见多识广，他觉得自己既能当个好听众也能当个幽默的讲者。不过，她说起西安的大雁塔，古城墙，兵马俑来，他也只有认真听着的份。

时间到了十二月十五日，他突然收到信，仍然是她的笔迹，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安，因为此时此景写信似乎不太恰当了，要么是进一步，要么是绝交，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揭开了信，果然，他在信中看到她写着：
她的母亲来到了学校，没让她去车站接，甚至也没通知她她会来学校，一到学校，就到她的寝室翻她的东西，她求她的母亲不要动她的东西，被她的母亲劈头盖脸一顿打骂，寝室里的姐妹都在劝阻她的母亲，她们后来议论着她的母亲，说太无理了。本来她的母亲就是那种低级的人，她当初嫁给她的父亲也是因为她的父亲是个造反派的头头，当时耀武扬威的很有权力。她流着泪给他写这一封信，说以后一起不能一起聊天了，说她在学校的同乡将一切告诉了她的母亲，她的同乡每次还会来她们家串门，她的母亲不想让她接触陌生人，一心想让她回西安，有可能她的命运都为她安排好了。
她写这封信，觉得既然是她的母亲生的，她欠了她母亲的，就应当偿还。她不想欠她的母亲的，有时都想把命也还给她的母亲。她说写着写着就哭了起来，其实她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这点他也知道。她说她把他当做一个能吐露心中秘密的人，有些事，她也只跟她的好友一个人说过。她说她本来很喜欢养花的，可是有一次母亲突然把她的花连根拔去，也不知是家里到底发生什么，她母亲生气不一定有理由的，她躲在屋子里哭了一整天，她竟然想了世间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她以后一个人住的话，就养很多很多的花。

汪波收到这封信，他沉默下来，他没有再写信去，他都想不知是为了什么，天生的懦弱？他在许多年后还在后悔，他没再写信，也没再去找那女孩，一段时间，他只呆呆的站在窗前，杨雨依然躺在床上看他的书。
一天中午，他站在窗前，忽然发现了窗的夹缝中长着一颗小草，草长的很好看，粉嫩的茎叶，他咬了咬牙，想连根拔掉，忽又改变了主意，他倒了一杯开水，将开水倒在小草上，小草仍然葱绿，可他知道，这小草很快就要枯萎，下午他没有去上课，本来他一向尊敬老师，虽然他很少听老师在课堂上讲些什么，可是他从来不缺课，就是在课堂睡觉也无所谓，可是他今天没有去。他想看着小草枯萎，窗外的人来人往，都去上课去了，他坐在窗前，小草要死的，他不禁流出泪来，到下午同学回到寝室的时候，小草已经不再有青春气息，他晚饭也没吃，闷闷的躺着了，

睡到晚上，日光灯在嘶嘶响着
杨雨倒活跃起来，他在寝室里走来走去……

汪波坐了起来，对杨雨说：杨，我没吃晚饭，可不可给我打份晚餐？
杨：这个，我现在可不是太想吃饭，要让我专门去为另一个人打饭，这个人还不是漂亮女孩，（摇了摇头）比较难。
汪：你这么贱啊你，在寝室里我排行在你前头，我命令你去。
杨（很害怕的样子）：我去、我去。
杨做事情有时很罗嗦，有时又根本不问理由。
其实汪波知道杨雨喜欢做戏似的感觉，象是在另类的浪漫，每一个寻常的没有枝节的事他都觉得无趣。一遇到有什么新奇的事就眉飞色舞，但是生活太平淡了，这人总是在看着书。自鸣曰：“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车万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汪波觉得最后一句倒不错，前几句都过时了。唉，能够永恒的也就那么几样，象什么爱情之类。
汪波在吃晚餐面条时，对杨雨说：人的本质是什么？
杨又露出迷惑的眼神，那种眼神总在嘲弄别人的无知似的，或者就是一种自以为知。他说：“问这个干什么？不就是自私吗？问这么高深的问题？”
汪波说：这个是不是可以说明许多情况？
杨说：当然能，你看每个人不都在努力的求着什么吗？高学历，高收入，高，实在是高，象人生社会阶层也就是一个金字塔形，多数人劳作，少数人享受，然后制定游戏规则的人又是少数人。每个人都是在寻求着自己的最佳落足点，寻得到的与寻不到的最终都在迷失着自己，……
汪说：那么爱情呢？
杨说：这，没经过，不过，大概是生理需要与心理需要的结合吧。
汪又舀了一勺到嘴里，喃喃道：失恋，失恋。
杨说：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如果人没有恋的话，就根本谈不上失了。
汪波：你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谈吧？
杨说：这倒不一定，呵呵，如果我有什么需求比谈恋爱还重要的话，就可能不谈了，就如鱼与熊掌的道理一样，凡世人来来往往，努力啊，奋斗啊，说起来都是掠夺生存资源，在一个也不知是什么来由的环境下，为求心安。
汪想转移话题，因为谈起来可能没完没了，杨雨这家伙应该到哲学系或中文系去，还有必须是时刻调理一下讲话的思路。

汪波觉得肚子不是那么难受了。

可是，他还是记着计算机95XXX班，还是记着第一次看的电影名字，他在想小时不知摔过多少跤，那时扶我的一般是父母亲，或是叔叔小姨，与小伙伴们闹着玩摔跤都是自已起来的，而那一次在上那个坡之前为什么就摔那么一跤呢？（估计有许多同学对那个坡都记得，因为去上课的路上只有那么一道坡，下雪时定然有人也摔过），而朱丹恰好走在我身后，恰好那几个女生也走在后面，那天又有路灯。（作者记得那路灯常一明一灭，要么就坏了）真有那么巧么，那一摔，她只是帮我捡了一下书而已，我一时没起来，是不是她的声音好听，让我匆匆的看了一眼，而我又记住了她，回想一下，第一次她对我笑是在车上，她也许是在看出我的心思，或者就是简单的一笑我的笨拙吧，可是为什么谭勇说的人家是系花却象毒蛇一样刺他的心？汪波想：如果她不是那么好看，也许我喜欢她，旁人不会说什么，她的母亲不会干扰，不就是一般的处于朋友之间吗？而事实上的软弱，汪波发现自己也很胆小，是怕什么呢？几年后，他站在实验里看那一群年轻的学生，谁管他们呢？是啊，那时候又谁管呢，那么多人不都是正常的恋爱么？汪波有点妒忌他的学生了。她的第二笑是接了他的情书之后吧，也许在她接的情书当中又多了一个傻傻的理学院的汪波，可是她的朋友也知道了，不知道的话会说“往后看”吗？那时同班的谁也不知道，各人都认为自我更英俊罢了，那么后来的一切，在一起看电影呢？或许朱丹不想她们班上一些男生无聊凑趣，汪波又有点幸运，幸亏没有遭人暗地里揍黑拳，可汪波一想这个，又觉得有损自己的面子了，男子汉，这点事情也怕？他们还一起上过自习，可是汪波知道，他一直没有牵过她的手，就是给她东西时也是小心冀冀的，唯恐她认为是故意的。汪波想：其实我还是很有风度的。

汪波不善喝酒，他现在有点怀念那种喝醉的感觉，那是一次，他父亲为了庆祝他考上大学，摆了酒席请亲戚朋友，他挨个儿敬了一圈，印象中最深姨妈的笑容，他醉到第二天中午，醒来头痛欲裂，后来他发觉自已不是那么的对酒过敏，他也能喝点，与同学喝时，他能控制，大概就是半醉吧。醉中干什么都不着力，听觉与视觉受点损碍，他看见喝多酒的人说话的声音都挺大。忽然又想，说话声音小的人一般都听觉灵敏的。

他看一对对结伴而行的男女，心想，里面必然有低俗的，有高雅点的，也有专解寂寞的。汪波想，他呢？是基于柏拉图式的？其实故事只是一个开始，远远没有发展，就这样结束了，会发展成什么呢？毕业时很难在一起，如果工作到西安倒是可以的，可是命运会这样安排吗？命运已经是这样了，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灰姑娘的故事只能在童话里。他不能再想了，汪波又拿起了他的望远镜，发觉望远镜很模糊了，他擦了擦镜片，还是不清楚，是谁乱擦的？他首先想到的是杨雨，可是他知道不是杨雨干的，杨雨从来不会去动这些，他宁愿灰尘很厚，叫他擦一擦也不，还有理由说我为什么要喜新厌旧，就让这厚厚的灰尘堆积起来吧，如果沙漠也能堆灰尘的话，早成绿洲了。
望远镜也看不成了，汪波也没有心思，本来以他现在这种状态，拿着什么就是什么，拿着书呢？不想看，有谁天生喜欢读书的，又跟杨雨讨论喜欢这个词，他说喜欢不过就是一种社会选择。

也许时间是创伤的最好良药，但这句话也不对。他认为有的创伤是一辈子的，最浅显的例子就是脸上的疤痕。

他本不喜欢那些伤情的、怀旧的歌曲，可是慢慢的听着，觉得里面唱歌虽然有点娇情，可是那种感受还是有真的。就这样他听着这些歌过了一周又一周，为什么如此消沉呢？为什么这样不振作呢？眼看学期就要过完了，他就要离开了，同学们各奔前程，考研的考研，工作的工作，就这样了。在要离别的日子里，他的脑海时时浮现着一些老歌，这么快就开始怀旧了？我还没老吧。在学校四年，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汪波有种落泪的感觉，其实他觉得这些都没什么，他只不过就是在一个旅程中结识了这么一批人，以后因为大家都熟悉，同一个名义来维系着什么，忽然又想起“我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这一句话，心如刀割。
朱丹走时，他没去送，回西安去了吗，那里有秦兵马俑，有悠久的历史，他没有去过，也许有机会去，他又记下了一个城市的名字，因为那里有一个人曾经认识。他也想过多种补救的办法，例如有很多钱，或者有什么成就，能够向人说明他能够承担责任，可是日子这样过去，他觉得离原来的想法越来越远了，现在梦中不再是初恋情人了，而是朱丹流泪的眼，他似乎觉得那儿有种幽怨使他不能正常呼吸。其实谁也不能怪的，

怪什么呢？

汪波知道，他与许多人不过就是一面之缘，如火车上，谈个天南海北，吹个天昏地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想这种，只留下叹气了。
汪波并不一定刻意去追求什么，真正要求的时候为什么求不到？为什么人生要有不如意处？现实的生活，是否都让人磨去棱角，残酷的话语：“你要适应这个社会，而不是社会来适应你。”汪波觉得很多话比较无耻，是谁制造出这些东西的？难道不能大家都快快乐乐的？
他只有微薄力，说手不能缚鸡也可以，当年他跟人开的玩笑，两个人互相比力气，他拧别人的手拧不了，就用手无缚鸡之力这一句来自嘲并嘲笑别人，有时他为自己有这点小聪明高兴，没想后来这个“鸡”字成了代指下贱的贬义词。汪波总是用迷茫的眼睛，他听起别人讲起来如何官官相护，如何敲诈勒索，人情如何狡诈之类还有点不信，以前的政治书看的太多了，慢慢的，他知道，在他想象中的并不全等于这个现实世界，一日也与一日不同，他也不可能将现实世界看个明白，人是逐渐在认识这个世界的。他没法改变什么，包括自己也难于改变，有时宿命论倒象真有这回事。
父亲在自贡一个国营厂中几十年不动弹，得过了无数奖章与奖状，他曾经也是一个兢兢业业奋斗的老工人，可是那此都只能用作玩具了，家里为上这个学花掉了多年的积蓄，物价飞涨，也许父母积蓄可以用来给他买房子或办婚事的，可现在，都没有了。他不怨父亲，因为他能上学已经不错了，人还有活的更苦的，想着这些，他平和许多，可又想着，一定挣点钱。他确实想过富家公子的生活，他还认为，以他的这种性格，过富家生活更能为他提供养分，也许会在里面如鱼得水，人总会有适合他生长的环境，现实发生着，他无力改变，因为假设是没有用的。

他越来越觉得不再年轻了，

年轻时值得回忆的事不是很多，记忆中的事要么是辉煌，要么是苦痛，他更愿意去在苦痛中寻找那一丝温馨。在电子科大应用所里工作时，每当有学生叫汪老师的时候有些不自在，一边又在想着学校的老师，我可以和你平起平坐了吧，原来他就觉得老师没什么了不起，现在他是老师了，更觉得没什么，他想活的更潇洒一些，让学生叫他汪大哥，可是这行么？
他常常上5460网，他也曾经用一个化名在网上找人，可是他没能找到本学校的那个95XXX的朱丹。他迷上网上聊天，由于来自五湖四海的，谁也不认识谁，他可以恶作剧般的象个暴露狂一样惊吓女生，也可以绵绵情话一大堆，也用一些盗QQ的软件去戏弄人，但是他逐渐把虚幻的网络当成了家，他久久不能醒来，他又想起了朱丹，不过他发现对朱丹的感觉淡了一些，人真的会变啊，他叹道。
时间到了2002年9月，

汪波终于找了现在的女友，他的第一次对眼就觉得似曾相识，也许这就是缘吧，女友有摘花的癖好，他皱眉头的神情让她看见了，从此她就不再摘了，汪波一下喜欢上了这么细心的女子，他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要改变一个人的癖好是很难的，他想起了父亲的烟瘾，不知戒了多少次，就是戒不掉。
汪波尽量将事情变得浪漫，他挖空心思去买玫瑰花，也许是一种怀旧，因为他原来是不识花的，那一次偶然，朱丹指着一家老师搬家时的一个花盘他说，那是玫瑰花，它是洁白的。汪波也是在那时才认识玫瑰花的。
当女友靠在他肩上时，他在想，当初朱丹也信任他的，可是他在想着一个女人靠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这个男人仍然在想着另外一个女人是不是不应该。
他觉得有点愧意，但这也不一定坏事吧，他没有将她与朱丹比较，只觉得两人是不用比较的。
他把这一切说给女友听，又象当初写信那般坦白无隐，只不过说的内容性质不一样了，女友相信他的诚实，没有说话，只是陪着他静静坐着。

不过一会汪波就活跃起来，他说：你知道我买花的辛苦吗？
女友说：难道都是你亲自买的？
汪波有些得意：当然，而且我不是叫人买的，我也没有乘车去，一般我是步行去的，
女友说：步行？你是锻炼身体啊？
汪波说：为了表示我对买花及对您的着重，我一定要亲自从花店中将这些花拿回来。我现在知道了XX巷是多少步了，XX街是多少米长，哪儿居民区的狗多，哪儿的草坪绿化较好，还有，一次我回来晚了，守门的老大爷生死不让进院子，我说大爷，您看过西装革履，手捧鲜花的小偷吗？
那大爷回答让我乐了够呛，说：“我看你不是一般的小偷，一般的小偷是翻墙撬门，偷取财物，而你是大大咧咧登堂入室，是要来偷心！！！”

作者：canucks 在 小草乐园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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