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遥远了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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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遥远了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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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heliuqingq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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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1-1-12 周三,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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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heliuqingq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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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了的冬天
还记得站在大奶奶家门口不停地向外面呵气，看口气像白色的烟雾一样飘散开来。远远看到一团白色的烟雾，就知道是小伙伴来了，我们乐此不彼，不停地呵气竞赛，不断呵气的声音，像一群小狗在吵闹，大约都觉得滑稽就都笑了，就在门前屋后的相互追逐，躲猫猫玩了。
再去挖草根，没有事干的孩子们什么玩儿的招都想出来，草根白生生的，咀嚼起来带一股土腥味的甜，运气好的时候还可以挖出几个紫皮的土瓜呢，水灵灵的甜。一来运动暖和了身子，二来还有零食吃。大人们在屋子里围着火炉做针钱活，家长里短的说话，我们玩得饿了，就去火炉里巴拉出几个土豆来吃。
一觉醒来，山川大地都白茫茫一片了，世界全部改变成崭新的，一面惊愕着，一面去雪地里踩，看自个的脚印是什么样子。有索性躺倒在雪地上的，摆成一个大字，努力向下一点，印出自己的身影来看，仿佛在看另一个自己。在冷得没有雪的夜晚，把一碗糖水放到门口的柴垛上去，等着清晨起来吃冰，到竹林里，把竹叶上面的薄薄的一层叶子形状的冰取下来。在滴水成冰的天气，屋檐上会吊着棍子似的粗大的冰柱，拿了竹竿去打碎它们，太硬了不好吃的，但可以炫耀谁得了一根最大最长的冰，拿都拿不了。
上学了，换地方住了，和那些疯玩的日子告别，乖乖儿去教室。教室里有一堆火，大伙坐在火边读书，背课文。有同学的裤腿烧着火了，等窜出一股那样焦糊的味儿才知道，大伙就咕咕地笑，又在老师严厉的目光里，把笑忍回去。回去的路上缩着脑袋，看小溪里的水还在汩汩流淌着，在水的一旁结了各式各样形状的冰凌，可也不敢去玩了，怕跌到水沟里受冻，父母等着吃饭，晚了要挨骂。 寒冷的日子，母亲的缝纫机每天不停地嗒嗒响，父亲则在火炉旁，看着满天飞的鹅毛般的雪，教我们念关于下雪天的古诗词。
上二年级，教室里不生火了，大伙每人有一个烘笼，下了课，就见大伙儿处处拔弄自己的火。大多的烘笼是盆做的，还有用坏了的盛汤的搪瓷碗，穿了几根线手拎着。父亲给我买了一件厚厚的绿色的棉衣，有绿豆般的花纹，就惹来小伙伴们的嘲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冬天没有火，也没有烘笼了，我们搬到钢筋混凝土的房子里去，更重要的是，我们长大了，旧时那些一起在火边读书的伙伴们，一瞬之间不知去向。寒假回去，父亲总能打到几只野鸭来饱口福。锅里鸭肉飘香，红红的炉火，就成了最温馨的记忆。
冬天的雪没有小时候那样大了，偶尔一场雪，堆到刚好可以捏成团打雪仗，大家都兴奋起来，无心上课，老师只好放了我们的假，大伙蜂拥而出，跑到操场上打起雪仗来。有一个从南国来的男孩子，一到冬天就不知所措，格外地觉得寒冷。厚厚的一层雪，他从屋子里出来，我们遇在花坛前，对着彼此笑，把他昨晚留给我的匕首还给他，太阳刚刚出来，雪滴滴塔塔地开始融化，感觉很温暖。过新年，下了一场雪，我们在雪地里走，互送明信片，舍友留言：二毛，祝福你早日找到雪地里那暖洋洋的小屋。
再后来的冬天，我工作了，坐在火炉边，看着窗外飘落的雪，我写了一首诗，内容都不记得了，题目是：冬日和你的瘦眼睛。在冬天我最巴望的一件事是有一个人，为我生一炉暖融融的火。可是温暖的时光有限。春节和他吵架，我带着孩子在街上等车回家，没有车，遇到中学时对我有特别好感的同学，他过来和我打招呼，看着我带着一个幼小的孩子，黯然神伤。我给孩子买一个红色的气球，刚买过来的气球在风里飞上了天，我不知道它会飞到哪里，碰到什么，又会因为什么落下来，那已经不是我能够掌握的事了。走回宿舍去，在空荡的院子里，又冷又孤独。
有一年大雪，我正在加班，父亲从乡下来看我，等了半晌进不去家门，又不知道我的办公室。走在雪地里，衣服都被雪溶湿了，天又冷又黑，父亲也又冷又饿。我一直觉得亏欠了父母和孩子，交了工作，去海南玩了一圈，再也不在年底加班了。
冬天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在新的院子里堆了雪人，在天冷的时候去咖啡吧坐着发呆，洗一个热腾腾的泡泡浴，取暖喝茶，总在忙着整理衣橱。
2010年的冬天奶奶去世了，你陪着我一次次回偏远落后的老家，给奶奶送终，上坟，接送父母，这个冬天没有雪，,总是阳光灿烂的天气。回老家，爬山，看风景，泡在温泉里看漫天的星星，因为你，冬天的感觉距离得很遥远。
作者：
heliuqingq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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